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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啊?(21)

沈霏微猛地停住脚步,而后才怵怵紧上,不敢再挨近墙面一步。

“西边倒还挺像模像样的,那边话事的人都不喜欢打打杀杀,所有人踏进西市就得守西市的规矩。西市么,比不上中心街区,只能说中规中矩,那边做正经生意的人要多些。”云婷说。

“林曳……”沈霏微停顿。

“林曳在那边有话语权,所以以后你们去那边,也不用怕。”云婷揽上舒以情的后腰,举止自然而然。

社交距离猛被挤压,像气球那样轰一声炸开,随之迸溅开来的,是浅显易懂的亲昵暧昧。

“好。”沈霏微听云婷这么说,就好像她和阮别愁能在下城横着走。

她胡思乱想了一阵,在看到云婷和舒以情的姿态后,脸唰一下烫了起来。

幸好,高处的灯牌稀稀落落亮着,将人人的面色都照得多姿多彩。

恰好能遮掩,沈霏微浮上耳廓的绯红。

“还想问什么?”云婷很大度,称得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霏微有点磕巴,“你和十六,是在下城认识的吗。”

“那不是。”云婷揶揄,“怎么,好奇大人的事情啊。”

沈霏微不吭声。

“我和十六也算从小认识,一起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可惜中间分开了很久,错过了彼此的成长,再见面时,我和她已经隶属不同的组织。”云婷说得云淡风轻。

沈霏微愣住,听出了云婷话里的可惜。

“别再好奇了。”云婷半张脸在夜色里显露出凝肃之色。

沈霏微没再往下问。

“其他两个区域,以后去到的时候再说。”云婷忽地一笑,冲淡了刚才突如其来的严肃。

去北市得穿过中心街区,还没靠近,目光就能被远处挂满高楼的灯牌抢先占据。

叫卖者强聒不舍,还价人急得跳脚,扯起嗓子痛骂。

歌舞音乐、棋牌声和锅铲声沸反盈天,这样的热闹和上城不同,就好像蜉蝣们在舍生忘死地享受最后的热烈。

夜里的下城,才是真正的下城。

阮别愁跟得很牢,看到再多也不露怯,她静静地观察四周,似乎在脑内临摹下城地图。

沈霏微期待的场景还是没有出现,这麻烦精似乎有着极完美的伪装,只有在关灯之后,才会慢腾腾挪到她身边,要人哄着入睡。

那些人见着云婷,又开始打招呼,不过在看到刻意落后云婷一步的舒以情后,又通通没了声。

“婷姐!”

“婷姐来坐啊。”

“几天不见,三缺一,婷老板来不来。”

“婷姐来看看不,我这新一批布料摸着还不错。”

“啊,舒……十六在啊。”

周遭人声全无,喧闹倒还是喧闹的,只是在这一瞬间,街市好像失去生息。

沈霏微突然懂得“舒以情”这三个字的含金量了,舒以情六年前的通缉是撤消了,但她带给众人的恐惧还在。

舒以情面不改色。

等云婷转身穿入一道一人宽的窄巷,沈霏微才明白,其实到北市是有捷径的,只是云婷想带她和阮别愁露脸。

沈霏微缩头缩脑,脚后跟微微抬起,走得小心翼翼,不想踩着什么不该踩的。

窄道里有夜猫在叫,还有酒瓶落地的声音。

有酒鬼在低低哼歌,听见有人靠近便趔趔趄趄上前。

“滚。”舒以情抬手搭上云婷的肩,在对方身后露头。

那人定睛看清舒以情的脸,见鬼一样,转身就跑。

北市果然是下城最乱的区域,似乎最浓烈的罪恶就凝聚在此处。

远远的,总能听见不清不楚的叫骂和干架声。

沈霏微几乎是贴着云婷后背走的,在云婷放慢脚步迈入一处地下场所时,她差点一头撞上。

楼梯下也有打斗声,有喊叫,却听不到哭泣,反倒有人在笑。

下了阶梯,要经过漫长的地下通道,尽头是一扇黑魆魆的铁门。

门前坐着几个烂醉的酒鬼,酒鬼见到来客是云婷和舒以情,便醉醺醺地笑,一边打着酒嗝说:“来了啊,今天可没有表演,不过想进去也行。”

门靠刷脸开启,开门便能看到,里边悬了满目的沙袋,而场所的正中,安置着一个格斗用的八角笼。

沈霏微和阮别愁迈进门内,齐齐愣神。

这不过只是其中一隅,里面还有二道门,想必二道门里,还有更宽广的区域。

“这是?”沈霏微惊诧。

“训练场,一般人进不来。”云婷笑说。

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十六,阿婷,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是那个叫宋雨涧的医生。

云婷迎上去前,回头朝不远处一指,对沈霏微说:“到那边坐着等一会。”

沈霏微带阮别愁走开,她掐着阮别愁袖口的两根手格外用力,关节都泛了白。

坐下后,沈霏微盯着地面不动,眼窝有点温温的,在泛酸。

阮别愁看了沈霏微一阵,把自己的脸贴了过去,和沈霏微脸贴脸地说:“姐姐,你的脸好冰。”

第18章

到底是从未涉猎过的领域,沈霏微深觉得,自己慌也正常。

不过,这也不妨碍沈霏微觉得丢人,她睫毛根泛了潮,眼睑跟着发痒。

她确信自己流眼泪了,还不止一滴。

阮别愁贴着她的脸,那点湿意没能往下淌,所以她感受不到泪珠下落的轨迹。

八角笼里没有人,沙袋也多是新的,起到一点装饰作用。

眼里所见是那么井然有序,边角处的确有人在捶打沙袋,也有人在用其他器材练习。

那些人没起争端,只偶尔相视一眼,平和得好像这地方从下城割裂出去了。

远处,云婷还在和宋雨涧说话。

宋雨涧今天没穿花裙子,规规整整的白大褂下露出一截训练服的裤腿。

再看,她脸上也没有喝过酒的红晕,不怪沈霏微没能一眼认出。

能经营这种场合的,必不是寻常人,沈霏微不禁去猜,背后老板在这下城里占有怎样的分量。

“姐姐,你看。”阮别愁忽然退开,指向深处的一扇门。

门上,有一个硕大的徽章。

图案并不蛮横,甚至还略显保守克制,看着是一柄被烈火缠裹的剑,剑中包含心脏。

烈火大概有锤炼之意,也有束缚的暗示。

而其中那颗跃动的好战之心,在秩序限制下,依旧蓬勃。

沈霏微内心是这么解释的。

这地方说正规,似乎还挺正规,居然配备有医生。

但偏偏它坐落在下城的北市,这么个恶贯满盈之地。

在以前,总有人说,下城迟早会被整治,但这地方的复杂程度,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或许就算上层有心,也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好大的图案。”阮别愁说话声很轻,眼是亮的,和在施家看舒以情时一个样。

沈霏微没见过那东西,眼皮一跳,赶忙用手背轻拭眼睑。

另一边,云婷已经和宋雨涧说完话,三个人一齐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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