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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星映月(25)

雷子云笑著,「不如过府一起聊聊?」

「不了,我府内还有事,倒是刚刚那件事……雷兄觉得如何?」席沉玉皱起眉来,「如果事关温府,这件案子可是更难办了。」

「那可不一定。」雷子云笑著,「如果事关温府,也许反而好办。」

席沉玉苦笑著,心里想那是你,对我来说可不是……

「那不知雷兄打算怎麽办?」

「慕容兄会进死牢提人犯,肯定是相爷下的令,所以我们拜访相爷去。」雷子云温和地笑著,「就明日过午吧,倚风说明日丞相有个午宴,过午一定在府内。」

「这……」席沉玉拧著眉,他可不认为他上温府是个好主意。

「就这麽定了,午後在青天监见面吧,我们一块儿过府,那我就先告辞了。」雷子云像是不想让他拒绝,一口气把话说完迅速转身就走。

「欸……雷兄……」席沉玉目瞪口呆地看著雷子云以少见的速度离去,不禁苦笑了起来。「这到底……」

席沉玉叹了口气,似乎也没什麽好拒绝,因为事实上他非常非常的,想见温六。

抬头望著满天星斗,在京里抬头望去都是一片蒙胧的星空,不似在关外那片像是能吞噬大地的无涯星火,他常常怀念著边关的日子,想念那片星空,也想起在沧州之时,他抱著温六在树上看星星的时刻,不可否认的,和温六一起看过的那片星空,是他认为最为美丽无瑕,也无可取代的。

席沉玉沉默了会儿,默默的在星夜下,踩著自己的影子回家。

晓星映月 13

跟在雷子云身後,越是走近温相府,席沉玉就总觉得有些不安。

他在温府并不是个受欢迎的客人,前几日又在慕容云飞面前失了态,若不是极想见温六一面,他根本不会想靠近这里。

但见了又怎麽样呢?

席沉玉在心底叹了口气,事情还没解决,就算是见了面,也无法改变什麽。

「雷兄,我……」席沉玉望见那朱红色的大门,迟疑了会儿,开口唤著雷子云。

「请通报丞相,青天监雷子云与右丞相公子席沉玉来访。」雷子云迅速地跟门口守卫通报了声,才回头笑著面对席沉玉,「席兄想说什麽?」

「……没什麽。」席沉玉突然有点後悔跟雷子云做了朋友,这人似乎开始知道怎麽应对他,那装无辜的模样跟玉天晴简直没两样,他想他这辈子大概就得栽在这种诚实正直看起来无害的人身上。

「这不是公事吗?别想那麽多就好。」雷子云笑著拍拍他的肩,和出来迎接他的温七招呼著,一同走了进去。

席沉玉真正叹了口气,跟著雷子云一起走进温府。

就像上回他来访时一样,随著温七走进花厅,他简直坐立难安,又想著也许等下可以见到温六,又想著见到又能怎麽样,温六对这件事的想法也不会改变,胡乱思考著侧头见雷子云笑著,又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把温七倒给他的茶拿起来喝。

没等多久慕容云飞就走了进来,身後跟著温六。

「雷兄,席先生。」慕容云飞笑著,温六走进之後看见席沉玉也是一脸讶异,但随即低下头没有开口,倒是回头瞪了装作没事般的温七。

「慕容兄。」雷子云笑著招呼,「六爷。」

「总管。」席沉玉也起身,笑著跟慕容云飞打招呼,望向温六的时候,停顿了会儿,才笑著开口,「六爷。」

温六沉默了一阵,才开口回话,「雷爷,席先生……」

雷子云轻咳了声,「大家都这麽熟了,我看也不用客套。」

「是啊,坐吧。」慕容云飞倒觉得有些好笑,只和雷子云、席沉玉坐了下来,温六习惯性地站在他身後。

「方才小七跟我说,两位想见相爷,不知所为何事?」慕容云飞知道他们俩在办苗亦方一案,这种时节上门来求见相爷倒是一件奇事。

雷子云跟席沉玉对望一眼,雷子云想还是自己解释来得好,「是这样的,我跟席先生现下正在查苗家一案,慕容兄是知道的。」

慕容云飞点点头,他家小六还为了这案件跟情人反目,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雷子云接著开口,「这案件就快要水落石出,但说来惭愧,三天前我们围捕唯一跟主谋接触过的暗杀集团,也就是当年下手杀害苗家满门的凶手,人虽抓到却被当众暗杀,而暗杀者当场服毒自尽。」

温六凝起眉,他知道这件事,他原想帮忙的,但一想到席沉玉在办这个案件,自己都表明了立场不同,现下再提说要帮忙,只怕会被误以为是来作乱的,最後就作罢,後来听说刘福被暗杀,而暗杀者自尽的时候,他也觉得有些郁闷。

慕容云飞也听过这事,但不知这跟他们俩来找他有何关联。

「所以我们仔细访察之後,查出了那个暗杀者的身份。」雷子云望著慕容云飞,「不知道慕容兄对古浩天这个名字可有印象?」

慕容云飞怔了怔,他已经多年没有听见这个名字,却没想到会从雷子云口中说出。

慕容云飞神情严肃,「雷兄的意思是说,那名暗杀者是古浩天?是怎麽认定的?」

雷子云想至少慕容云飞没有否认他认识古浩天,就把他跟席沉玉昨天忙了一下午的结果说给他听。

慕容云飞只是认真听著,然後沉默了一阵,最後吁了口气地站起来,「请两位稍待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慕容云飞转头望著温六,「小六,招待客人。」

「咦?」温六也正在沉思他在哪里听过古浩天这个名字,被慕容云飞一叫,一下子慌了起来,但慕容云飞已经快步离去了。

温六站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雷子云倒是跟著站了起来,「我去看看墨儿,你们聊一会儿吧。」

说完就走了出去,温六要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而席沉玉一直都没有作声,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

厅里一下子安静了起来,沉默了好一阵,席沉玉一直望著温六,最後才展开了笑容,轻声开口,「没话跟我说了吗?」

温六一时之间有种想扑过去的念头,他一直都是这麽温柔地对待他,而反观自己却一再地推开他。

温六想也没想地开口,「对不起。」

席沉玉怔了怔地收起了笑容,「……为什麽要道歉?」

温六被他这麽一问,也不知道该怎麽回答,他就只是觉得自己该道歉。

席沉玉拧起了眉,语气有些冷,「如果不知道为什麽要道歉的话,就不要道歉,这样我反而会觉得你做了什麽对不起我的事。」

温六皱起眉头,他当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麽对不起他的事,想反驳却又觉得这样下去只是一直争吵而已,便沉默著没有回答。

温六的沉默让席沉玉更加不悦,他期待温六说些什麽,就算是赌气的话,任性的话,讽刺的话他都可以接受,因为那表示温六还在乎他。

这种时候,他什麽都可以接受,只有道歉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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