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铁剑栖凤(上)(2)

温清玉再也忍不下去地冲了过来,一把推开了太子,扶住了皇后。”姑姑,妳有玉儿,妳的心愿玉儿会为妳做到。”

皇后静了下来,不晓得是用尽了力气,亦或是知道她的哀求没有用,她只是静静的流泪,越过温清玉的肩望着她的太子,她亲手从小养育到大的孩子。

然后流下的泪成血,温清玉颤抖着手抚过皇后的脸颊。

屋内变得一片寂静,最后发出声的,是皇后最后出口的一句话。

“要……做个仁君……开启……太平盛……世……”

望着她没有闭上的双眸,众人一齐跪下遍地哭声。

皇后驾崩。

太子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温清玉站在他眼前红着眼眶,他一向带笑的脸充满了怒意。

“为什么不答应她?!”

太子显得有些疲惫,“玉儿,你知道我不说谎。”

温清玉怒极,“那只是个刚出生的婴儿,他碍得着你什么。”

太子笑笑,“玉儿,别跟我说你不懂,等他大了,就有人会支持他,他是先皇与皇后唯一的孩子。”

“你也知道他是皇后唯一的孩子!等他大了你的皇位已稳了,为什么你不肯留下他。”温清玉忍住心中翻腾的怒气。

“我不想冒险。”太子淡淡的开口,说着踱了二步走向那个婴儿,侧着头望了半晌。“他怎么不动。”

太医战战兢兢走过去探视,望了一眼怔了一下,却马上伸手探那婴孩的鼻息,愣了一下又检查了会儿,才望向太子,“秉太子,小王爷……过逝了……”

温清玉闭上了眼睛,眼泪终于滑下。太子走近凝望着婴孩。

“你满意了。”温清玉睁眼望了太子一眼,没有再开口,深吸了口气转头就走。

“我以为你了解我的。”太子望着他的背影,淡淡的开口。

温清玉停下脚步,缓缓回头的脸上带着哀伤与忿怒,“我本来也这么以为。”

然后转身要离开,太子凝着眉心只伸手摸摸那婴孩。

“这孩子怎么生下不久,就这么冷。”太子冷冷淡淡地开口。

立在门边的温清玉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许久,太子轻叹了口气,“你要背叛我吗?”

温清玉冷笑了声,仍没有回头,“你懂什么叫背叛?”

太子望着温清玉的背影,冷静的开口,“你不能离开我。”

“为什么不能?”温清玉笑的有些嘲讽。

“因为等我即位,你就是我的丞相。”太子只仰起头望着他,语气坚定。

温清玉这时才回头,清俊的脸上虽泪痕未干,但微笑中带着傲气,“那你将会有一个从不上朝的宰相。”

然后回身走出房门,没有迟疑地。

太子追出门外,脸上带着怒气与不甘,温清玉已走下阶梯,他大步走到阶梯上。“温清玉!”

记忆中那个人从来没有连名带姓叫过他,所以温清玉停住了脚步,仰头望着他,平静地开口,“你若是不想冒险的话,最好现在连我也杀了。”

太子双手紧握成拳,俯视着温清玉。风吹乱他们的发丝,豆大的雨滴开始落下,打湿了他们二个。

许久,太子几乎是咬着牙开口,“行!你真要与我作对,我给你个机会,先皇二十五岁即位,那孩子要是能活到二十五岁踏进皇城见我,我就给他一条活路。”

温清玉只是望着太子,微微一笑,弯下了腰,“臣,告退。”

然后转身下了阶梯,稳稳的走出了宫门后,轻盈的身子,在雨中飞快地冲了出去,迎面一辆华丽的马车急速冲过来,他不闪也不避的一侧身轻跃进了那辆马车里。

冰冷的身体直冲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岚儿……”温清玉喘着气,把头靠在那个人肩上。

“你好冷。”约十五、六岁的少年,拉过条毯子包住温清玉,伸手抹去他脸上的雨水。

温清玉觉得从来没有那么疲累过,他几乎是颤抖着把怀里一直藏着的婴孩给抱出来。

红通通的脸蛋不时轻颤动着,平稳的呼息和温热的身体都显示着,这是条生命。

温清玉笑着,泪流了下来,“他连哭都没有哭一声,真是个乖孩子。”

把婴孩紧抱在怀里,温清玉觉得一辈子的哀伤也许都用在这里了,一个夜晚,他失去了好多人。

少年没有开口,只是张开手臂抱着温清玉,感到他不住的颤抖着。于是少年轻声开口,“不管你做了什么决定,不管你要与什么人对抗,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少年怀抱着从来没有这么脆弱过的人,开口说了这个誓言。

那一夜,一个婴孩的诞生,一个长达二十五年的约定。

在那一夜,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正是个细雨斜飞,烟雾弥漫的日子。

官道上,一行人伴着顶华丽的轿子,似是在赶着路,一行七人在雾中踩着稳健的步伐飞快行走着。随在轿旁的灰衣男子有着一张秀气的脸蛋,脚下的步子又轻又稳,走在满是泥泞的路上,居然只留下一个一个极浅的足印。

一瞬间,突来的一阵风刮得前头两个轿夫的脸上发烫,不知道什么东西在耳边飞快地划了过去,而轿旁的灰衣男子只是双眉轻挑,右手同时扬起。谁也想不到那样细的手腕居然轻轻的就把支一寸粗的飞箭给接住,箭风带来的后劲把厚重的轿帘给掀动了,也泄了轿里的秘密。轿夫停了下来,伸手抚抚脸,那支飞箭的带来的劲风还让他们的耳边发热,而那个书卷气甚重的秀气男子却像拈起一朵花似的拈住了它。只见他薄唇扬起了个淡笑。

“好快的箭。”说着,反手将手上的箭往它来的地方轻弹出去,轻轻的一个动作,却让那支箭飞快的没入雾里,随着一声闷哼,雾里闪动着十多条人影,一个虎背熊腰的魁梧男子,领着十多个黑衣劲装人,脸色十分难看的由雾中缓步了出来。

那名男子的身上背着副金色巨弓,在雾里闪着柔亮的光芒,而他手上抓着方才灰衣男子反射回去的箭,鲜血从他紧抓着箭的虎口处流下,这也是他脸色如此难看的缘故。

像是不甘示弱似的,他抬起手一把就将手中寸粗的铁箭给折断,一边扬声开口,“不愧是相爷手上第一高手颜磊先生,在下今天总算见识到了……不过……”

他停了一下,望着眼前的轿子,“看来小侯爷不在轿中,我今天可是扑了个空。”

颜磊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望着眼前的男人,“既是如此,就请金弓先生走吧!我们赶着路呢。”

男子扬起了眉望着眼前的人,若不是他方才轻易的就接下自己七成功力的箭,反射回来还震伤了自己的手,还真不能相信这看似文弱的男子,竟是相爷手下左颜磊右云飞的颜磊。

“石稳如山,云轻似风”,是江湖上对相爷这对左右手的形容。这个人也许是真不好惹,虽是这么想着,但已收下了大把银子,重点子又不在这儿,就算难缠,也得试着带这颗秀气的人头回去了,于是金弓咧开了大嘴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