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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塌房顶流结婚的日常(67)

他记不清他是如何上的飞机,但飞机起飞后不久,他突然反应过来,之前在电梯相遇的时候,BEN说了一句中文。

——什么不会说中文,白夜果然骗了他。

白夜果然骗了他。

骗了他。

骗……

叶闻新猛然惊醒,他挺直了上半身,用飞机上的WIFI向白夜发出了视频通话邀请。

对方并没有接。

叶闻新试了三遍,白夜一直没有接。

第四次,他联系了米国的下属。

“立刻去医院,看看白夜的情况。”

十五分钟后,对方发来了一条讯息。

“叶先生,白先生已经离世。

受病情影响,他一直忍受着常人难以忍耐的疼痛。

早前,他主动提交了材料、申请了安乐死。

今天傍晚,在您离开后,白先生的监护人BEN签署了最后一道协议。

白先生选择跨进了氮气仓中,他离开得很安详,脸上带着笑容。

天堂不会再有病痛,死亡对白先生而言,或许是一种解脱。

白先生在安乐死前,曾叮嘱身边人尽量向您隐瞒他的死亡,实在瞒不住,再告知您,他是因病离世。

但或许他没想过,您会察觉得这么快。

请您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第76章

节哀顺变……么?

叶闻新终于知道白夜曾经试图求他帮忙、但很快又放弃了的事是什么。

——是以监护人的名义,在他的安乐死的最后一道文件上签字。

他很镇定,镇定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也很冷静,甚至能够有条不紊地给下属发了一串指令。

收敛尸体、更换衣物、确认葬礼细节、预约花圈……

叶闻新甚至还记得吩咐下属:“派人去查查BEN和白夜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甚至察觉不到什么悲痛的情绪,只是感觉整个世界和他自己隔了一层膜。

他察觉不到他人的情感,也察觉不到自己的情感。

他是应该觉得很悲伤的,但事实上,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空荡荡的。

结束与米国下属对话后,叶闻新抽空处理了一些公司的重要工作,同时告知轮值助理他要休假一周、相关决策由高管商议确定,非必要无需联系他。

然后他给孤余风发了一条消息。

“我今天返程回国,但有些事,要回叶家老宅处理,需要耗费几天时间,你先忙着拍戏,等这周剧组休假,再来老宅找我,今天就不必请假来接机了。”

孤余风的消息回得很快,他说:“但我很想见到你。”

“我也很想见到你。”

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叶闻新很想抱着孤余风从他的身上汲取一点温暖和力量,但这对孤余风并不公平。

他的白月光死了,虽然他并没有爱过对方,也没有和对方发生任何亲密接触、出轨行为,但总归算不上坦坦荡荡、心无旁骛。

这次见面已经是一种对伴侣的伤害,如果再把这种因为白月光的离去而引发的负面情绪带到伴侣面前,任由对方耗费心力去安慰他、照顾他,未免有些残忍。

叶闻新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也不想这么对待孤余风。

他还是一个人待着,比较合适。

所以他拒绝了孤余风的接机请求,并且叮嘱孤余风身边的助理,务必“看住”孤余风。

叶闻新下了飞机,就直接走了VIP通道,车辆将他快速地送进了叶家老宅,他逼迫自己吃了点东西、泡了个热水澡,叫工作人员递来了他最喜欢的饮料、水果和零食,然后躺进了柔软的被子里。

他闭上了双眼,眼泪瞬间顺着眼角流淌而出——他在手边拿到了柔软而干净的毛巾,擦干了自己的眼泪。

叶闻新是一个很少哭泣的人,他哭过的次数甚至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他父亲离世的时候他没有哭,他母亲不愿再和他亲密相处的时候他没有哭,但为了白夜,他哭了好几次。

他把自己放置在最舒服的地方,很好地维系了一个成年人的责任感和体面,终于可以放任自己的情绪在一瞬间崩溃。

怎么可能不痛苦呢?

白夜不只是一个友人,还是他过往二十年的陪伴者。

他死以后,每次他再想到过去,就会意识到,过去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已经和他天人永隔了。

在分开的那三年里,倒也会痛,但那时人好歹活着,会隐隐约约地知晓,虽然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但那个人永远不会过得太差。

——在这个时候,又会有一种诡异的安心和欣慰。

然而,随着那个人的死亡,一切都结束了。

叶闻新再次用毛巾擦干了自己的眼泪,然后拿起了椰子水,用吸管喝了起来,喝完了之后,又继续落泪。

实话实说,他样子有点狼狈,可惜没有除了他之外的第二个人看见。

他哭了很久,到最后眼睛有些发肿,不过他准备得的确充分,甚至能拆一包蒸汽眼罩,热敷在自己的眼睛上。

可能眼泪真的是治愈伤痛的良药,等他哭累了,好像也不那么难过了,甚至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77章

叶闻新把自己关在了房子里三天。

他按时喝水吃饭,照旧回孤余风的消息、处理集团的紧急事物,其他的时间都躺在柔软的床上,难过的时候会哭一场,哭累了就睡一觉。

他甚至还定了闹铃提醒,确保自己每隔24小时都起床冲一个热水澡。

“修养”到了第四天,他感觉好一些了。

洗过澡后,甚至可以和孤余风视频聊上半个小时。

孤余风的声音很柔软,分享着剧组里发生的趣事,又聊了聊最近刚刚认识的朋友,整个人像一块被拂去灰尘的金玉,隐隐约约有了重放光辉的趋势。

叶闻新说得少、听得多,他从孤余风的身上汲取到了一点“人间烟火气儿”,一直盘旋在他心头的压抑感不知不觉间也消散了不少。

——活着还是挺好的,叶闻新想。

结束了通话后,叶闻新开始给工作人员发了一长串想吃的食物,又叫对方派人帮他进来打扫房间。

叶闻新走出门去餐厅用了个午餐,顾女士并没有出席,倒是派了贴身管家传了句话。

“你是成年人了,总能照顾好自己的。”

叶闻新听了这话,冷笑出声,说:“叫她管好她自己,如果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更不用派人来传一句会惹恼我的话。”

管家低下头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悄无声息地退下去了。

叶闻新回了房间,发现里面已经焕然一新,工作人员甚至贴心地为他准备了更加柔软的毛巾叠成了一沓——可惜叶闻新已经哭够了,不那么想继续哭了。

他开始给轮值助理发送消息,表明自己状态已经转好,可以正常远程处理工作了——几乎是下一瞬,大量的待决策的事项就通过邮箱以及OA系统传递了过来。

叶闻新粗略看了看,发觉他批示的让高管们商议后自行决定的事项,几乎一个都没有被决定,那些高管们似乎将他这次的“放手不管”看成了一次试探,兢兢业业,如履薄冰,竟然不敢跨越雷池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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