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如果世界有尽头/翻译界(41)

姚舜宇立刻看向杨副总,“杨副总,你很闲?要不要再多启动几个项目来做?”

颜瑶听了,他是在维护她吗?怎么感觉心情瞬间明亮起来……

杨副总已经走到了门口,突然又立住,回头补了一句,“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看在你曾经是我的学弟现在又是我老板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你一辈子!”说完,转身不见了人影。

颜瑶转头看向姚舜宇,刚好四目相撞。他没有立刻躲开,从他的眼睛里,她分明感觉到,不舍,无奈,和百转千回后的忧伤。这样的眼神,让她想起火车上初见时,他看她的眼神。

她感觉自己的心像被猫的利爪挠了几下,又痒又痛。这样的痛,一直持续到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工作。

接下去的一个星期,办公室里几乎只有她一个人。

杨副总每日早早等在香港某高尔夫球场,每每在球场上泡上一天,没有等到老瓦格纳先生,他自己的球技倒是增长不少。于是,他开始谋划着,要在公司里举办一次高尔夫比赛什么的。

另一半计划,执行情况也不容乐观。

因着GT汽贸的项目,颜瑶每天除了关注行业新闻,也不得不关注娱乐八卦。《星闻周刊》的官网上,专门为瓦格纳先生开了一个动态追踪报道。报道中,有两天爆出小瓦格纳先生与女明星的绯闻,两天登的是他出现在同志酒吧,还有两天却是关于他儿子,因不满他老子混乱的风流债,离家出走了。

若此,小瓦格纳先生分身乏术,怎么可能去赛车?

颜瑶发现,报道这些消息的,是同一个记者。周日的时候,没有任何消息。她猜想,大概这个记者是个基督徒,周日度安息日去了。如果真是这样,这些消息的可靠性就大大提高了。

周日这天,等到晚上十点,仍然没有消息发出。她便确定,她的猜测很有可能是对的。她盯着电脑,把关于小小瓦格纳的两篇报道复制下来,在速记本上记下一些有用信息。

最后,给行政部的冯丹发了条明天外出的信息,才上床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曲线救国

第二日,颜瑶一大早就出发去香港。

因为是周一,通关口岸没什么人。一路绿灯,她按照周刊上的地址,找到《星闻周刊》的办公室的时候,刚好九点。

没想到,香港的办公时间和大陆不同,大概是香港人夜生活比较丰富,习惯晚起晚归。一般的公司上班时间都是十点,有的甚至是十一点。

幸运的是,等了近一个小时,办公室里来的第一个人就是她要找的人,李时忠先生,连载瓦格纳先生新闻的周刊记者。

李时忠人如其名,谦谦君子,温文尔雅,很难把他的工作与他的人联系起来。李先生得知她的来意,竟然很爽快地就把小小瓦格纳,也就是大卫的学校地址给了她。并且,向她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周刊上关于瓦格纳先生的新闻和图片,全部是大卫主动提供给李先生的。不过,李先生也不知道,大卫为什么要这样做。

辞别李先生,颜瑶直接赶去大卫的学校。

到了学校,校门紧闭,门卫说,中午学生都在学校用餐,走读的学生也要到下午放学的时候才能离开学校。

颜瑶有些沮丧,现在才十一点,等到下午六点放学,要等七八个小时。她沿着学校门前的路往回走,想在附近找一个咖啡馆之类的地方坐坐。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右手边刚好停了一辆车,走出一个瘦高的少年,像是混血儿,颜瑶脑海里立刻浮现周刊上大卫的照片,与眼前这张脸大概有七八分像。

跟随他一起下来的像是保姆之类的,让他务必去学校,不要再逃学。少年有些不耐烦,让他们快走。他慢吞吞地走向学校。等他发现车子已经离开以后,他转头向学校相反的方向走去。

颜瑶笑了笑,发现了一只逃学的少年。于是悄悄地跟在他后面,保持一段可视距离。

少年走了很久,进入一家德国汉堡店,点了一杯可乐,找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来,拿出一本书看起来。

坐了近两个小时,除了偶尔喝一口可乐,少年连头也不头。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嘻笑怒骂声不断,他却完全不受影响。

不知为何,远远地看着他埋头认真阅读的样子,颜瑶顿时想起了一个人。等她悄悄地坐在少年桌子对面的空座上,看到他手中的书名,The Sorrows of Young Werther(《少年维特之烦恼》),这种感觉便更强烈了。

少年终于感觉到对面多了一个人,很腼腆地冲她说了声“Hi。”

颜瑶也冲他笑了笑,问他能不能跟他共用一张桌子,少年很爽快了答了一句“Of course.”便继续埋头看书。

他的英文发音很标准。颜瑶知道,如果她不开口,对面的人绝对不会主动跟她交谈。为了没话找话,她便夸赞他的英语发音很好。

没想到竟然一下打开了他的话匣子。他解释,因为他从小在香港长大,一直念的是国际学校,英语发音自然好。但他似乎并不引以自豪,眼神里无意间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忧伤。最后还感叹了一句,虽然自己是德国人,可他从未去过德国。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问颜瑶为何没有去上班或者去上学。

颜瑶思忖片刻,告诉他,她逃班了,因为她有和少年维特一样的烦恼。

“你是说,你喜欢的男孩不喜欢你?”少年像是找到了知音,眼睛里瞬时星光熠熠。

这样说来似乎也没错。所以她没有否定。少年立刻把她当成了同年人,自我介绍,他叫大卫,并一股脑儿地把他的信息倒腾出来。

他说他很寂寞,因为一直一个人生活在陌生的国家。虽然爷爷奶奶会经常来看他,但他感觉他的父亲不喜欢他,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回德国,回到爷爷奶奶身边生活,他父亲却不愿意。

爷爷故意把他父亲派往中国,就是为了让他们父子生活在一起。但是,父亲来了中国三个月,他只见过他一次。

最近,他们班里新转来一个女孩,他很喜欢她,向她表白了。女孩却说她只喜欢中国男孩,拒绝了他。他感觉自己的生活没有一件事是开心的。所以,他逃、学、了!

颜瑶有点点内疚,她使了一点点小伎俩,便掏出了人家祖宗三代的信息。如果她一开始就指责,他为什么逃学,尽管她一眼就看出来了,估计他早就把她当敌人了。

对于叛逆期的少年来说,除了同年人,所有的人都是敌人,尤其是父母、老师、以及所有对他们拿出训诫姿态的人。这一点,颜瑶在大学四年教了那么多学生,自然明白。

她突然有些不忍心,拿大卫作为突破口,去做任何事情。

“我相信,你父亲一定有他的苦衷,他一定是爱你的。”颜瑶把大卫当作朋友一样,也向他讲起她和他父亲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