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告诉她是她的男人主动把她献给了他，他不是非要她不可。
另一面，也分明在因为她见到他无媚态讨好与喜悦之色，反而在哭泣而不悦。
张婉若知道他必然地位显赫，是个人人皆挤破脑袋想奉承的人。
或是也有很多女人巴不得给他做妾，但她就一定也很愿意吗？
张婉若没有说话，又别开了视线去，轻轻抽噎一声，两行泪毫无防备地再度滑落。
许是她的不愿表现的太是分明，她真切地听到了那男人又是嗤笑了一声，继而问出了口：“你知道我是谁么？
张婉若也是这时，初次回了他的问话。
“你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语声娇柔，又有些可怜，带着难以掩藏的哽咽。
男人听罢，如张婉若所料一样，再度笑了。
张婉若轻轻地攥上了手。
男人最后一言：“无妨，本将不喜欢勉强女人，可给你三日功夫考虑。”
这话说完，人垂眼又眯了她一会儿，转而从从容容地抬步走了。
他走后许久张婉若都未动，眼中含着泪，又哭了好一会儿，擦了擦眼睛，方才转头朝着门口看去。
后又不知过了多久，她一点点，慢慢地躺了下去，望着床榻上的花纹，感觉自己在做噩梦一般。
当真是害怕什么，来什么....
想着想着，人便又哭了起来，不知不觉，便就那般哭着睡着了.....
翌日。
蒙汗药的药劲儿彻底过了去。
张婉若觉得体力回复了些，不再那般没力气，也不再头痛，嗜睡。
一整日，那男人没再过来。
亦如李贡，送她房中的膳食，水果，衣物，首饰到都是极好的。
张婉若没特意询问，但听丫鬟之间的只言片语，也很快知道了他是谁。
起先听得，扪心自问，张婉若知道他必然显赫，但也没料到人会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极人臣的长安从一品大官。
但也如她所言，乍听让她被吓到了不假，不过，他是谁，多大的官，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张婉若一整日情绪都很低沉。
比四年前的那时还要低沉。
同四年前一样，她甚至想过，若不然，干脆不活了.....
第118章 ---番外
（张婉若vs郭操③）
郭操此来荆州军务巡查, 事务繁杂，少说也要停大留半个月。
府宅乃知州亲自操劳安排。
翌日白天，郭操一整天皆未归回, 到了晚上方才得空。
回到府院，他第一件事便是向人询问张婉若。
男人垂眼冷声：“人如何？”
被叫来的丫鬟答道：“回将军, 娘子差不多躺了一日，吃喝皆很少。”
郭操听罢，收回视线, 抬手理了下衣裳, 脸色清冷，不以为然，唇角泛起一丝嘲意。
转而, 什么都没说, 抬步去了张婉若所在房中。
*********
张婉若是差不多躺了一天, 也是几乎没怎么吃喝。
衣裳未换，头发未梳, 甚至脸面未净。
一整日, 她好似都在想着寻死之事。
已是这般心思，自然没什么动力洗漱打扮, 是以, 丫鬟送过来的金银首饰, 华裳珠钗, 她别说是动，看都未曾看过一眼, 哭完了睡, 睡完了哭, 这般迷迷糊糊的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晚上。
郭操过来之时, 她恰醒着。
听得脚步声与丫鬟的拜见声，张婉若心颤了下，支身半起，转眸，回头朝门口望去，正好看到了郭操进来。
俩人对上了视线。
男人的眼睛随意一瞟就看到了屋中完好未动的衣裳首饰，再瞧榻上的美人.....
未梳未洗，眼泪汪汪，一副病恹恹的萎靡之态，然即便是如此，人也美的脱俗，从前见所未见，甚至那副羸弱又可怜的模样，更别具一番风情.....
郭操脸上的嘲弄之意更甚。
但面上从容，心中不然，不悦占据大半。
“还有两日。”
他不冷不热地只道了这一句，眼睛半阖着，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明暗交错，看之不清。
这一句话之后，优游不迫地转身走了。
张婉若半支的娇躯微微颤动，一双玉手下意识一点点地紧抓了抓被衾，秋眸中更加水光潋滟，泫然欲泣，心中也更加生惧。
*********
郭操返回卧房，用膳沐浴。
一个时辰，屋中安安静静，心中脑中旎思不断。
那少妇孱弱又仿佛带着几分反抗意味的模样让他既不屑又兴趣盎然。
这般感觉往昔还未曾有过。
男人的脸上现了几分轻蔑之色。
*********
这一夜，张婉若又是在浑浑沌沌中渡过。
思绪从寻死到惦念女儿。
她反复想着她的女儿。
那仿若是什么寄托一般，让她总还能存着希望和期盼....
女儿尚不知如何，她还不能就这么死了。
但情绪实在是低落，是以，即便渐渐地说服了自己，又一次认了命，她也没立刻起得来，一直到第三日......
那个男人说给她三日的功夫，她便到了第三日才起身。
三日，她进食很少，本就纤弱，又瘦了一圈似的。
张婉若朝着好处想，或许他也会对她不错，或许他也会允她见女儿。
他已位极人臣，总不会再把她献给别的男人了吧......
左右一样，还不都是个外室。
做谁的外室，又有何妨？
只要没心肺一些，日子也过的下去。
他是长安的人，亦或是陪他几个月，他就走了，扔下她一个人在荆州也是极可能的。
如若是那样，于她而言也算是个好结果了。日子并非全然没盼头......
大体已经想明白了，第三日，她虽然再没见到郭操，但一早就有小厮过来传了他的话。
所言无他，提醒她今日是第三日。
这是何意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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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操连着两日再未见人。
第三日晚从酒宴返回到府中，直接便来了张婉若房中。
张婉若早被传话告知，也从今晨就起了身，穿了新衣，化了妆容，心肝乱颤了一整日。
眼瞧着太阳越是西沉，她越是害怕。
然再怕，该来的也终将会来。
原瞧着夜幕就快降落，人还未回府，她还以为自己侥幸姑且逃了，不想还是来了。
这边听到了脚步声，她便起了身去，而后还没等喘上几口气，郭操就拨开珠帘，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中。
张婉若有准备也下意识攥紧了柔荑，顷刻一身冷汗，秋眸当即便又泪盈盈了起来。
俩人四目对了上。
一个平淡垂眼，陌生难近，一个一看就胆怯至极。
视线只对了一瞬，张婉若就缓慢地移了开去。
郭操不然，与她恰恰相反，慢慢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眯眼抬手，让屋中所有的丫鬟都退了下去。
“想通了？”
张婉若没答，只慢慢地点了下头，抬了那双清澈无辜的双眸，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