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末刚一抬起眼睛，项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逼得他后退了几步，“是你们两个串通好了的吧？！”
末本能地抬起双手抓住项的手腕，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挤出一声，“你……饶了句吧。”
“饶了他？”项眯着眼睛挑起嘴角，露出凶残冷酷的笑容，“好啊，那就要看你能不能让我满意了。”
说完他松开掐着末的手，反手一抓，攥住末的手腕，拖起他就走。边大步走着撇下了一句：“谁也不准动！”
项把末拖进前堂，袖子一挥，守卫立刻把正对着庭院的三道门都关了。
屋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末被推到地上，项现了原形，一步步朝他走过去。
“不许变，把衣服脱了。”项低声命令。
末有些后悔了，也许他不该回来。但事已至此，此刻他只能颤抖着脱掉衣裳，看着巨大的白色妖兽亮出獠牙，毫不留情地扑向了自己……
天，渐渐黑了，又亮了，亮了，又黑了。
两天一夜，吊在树上的句和跪在地上的一众狼妖一动不动，听着末从偶尔的惨叫，到止不住的呻吟，再到断断续续的呜咽，伴随着项的阵阵低吼，从前堂里几乎是没有停止过地传出来。
项变换着各种形态和姿势在末的身上尽情发泄，直到眼前苍白的躯体变成仿佛失去了生命的人偶。
山崩地裂般的激情渐渐消褪，项退出末已经失去了知觉的身体，手指插进他的头发，托起他只能向后垂下去的头颅，“说，你再也不敢了。”
被摇晃了几下，末的意识稍稍恢复，他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如果……你要是……死了。我……我就喝上十石酒，大醉三天……以示庆贺……”
“哼！嘴还这么硬，只怕到时候你的身体会思我如狂吧？自己喝？是不是孤单了点？希望你找得到人陪你一起庆贺才好。”
堵住末的嘴唇，项把舌头狠狠地伸向了对着他从来说不出半句好话的源头深处。
末绝望地闭上眼睛，不知怎么，忽然就想起了宸，那只仿佛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妖怪。
宸是阳光下的参天大树，永远笑声灿烂，向上生长着枝桠。他是有毒的藤蔓，缠住恨不能敲骨吸髓的仇人，在暗夜里盛开出妖艳淫 糜的花朵，看着项和自己，谁比谁更先枯萎……
前堂的正门开了。项昂首阔步地走出来，“把他放下来吧。”说完他就迈向过廊朝后室走去了。
听到这句话，大家赶紧揉着膝盖站起身把句放了下来。叱犹豫着走到前堂门口向里张望。
过了一会儿，穿戴整齐，头发也一丝不苟地末从里面出来了。原本白净细致的脸上一片灰暗，嘴唇尽失了血色。虽然他极力掩饰，可走了几步，还是不得不停下来抚住墙稍作歇息。
众人忍不住朝他望过去，没有以往的不屑，目光里倒是都不约而同地充满了不解和怜悯。句咬牙切齿地发出嘶哑的疑问：“我真是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要回来？”
末惨然一笑，“明白？天下哪那么多明白？”摇晃了两下，险些栽倒。叱及时伸手扶住了他。
句被抬回房内，他手下的几个人帮着处理了伤口。
古来了，坐到句身边的短席上长叹了一声，“唉──孽缘啊！”
句支起身体，万分不甘地说：“我真该杀了那个妖孽，怎么就没下去口呢？！”
古摇摇头，“你别白费力气了，没用。项在没有成为狼王前就见过末，从那个时候起，一切就都是注定了的。”
“没有成为狼王前？那是……”
“在他成为北方狼群的首领之前。”
“啊？！”句惊讶地忘了自己浑身是伤，一下子坐了起来，又“哎呀”一声倒回去，“怎么可能？！那时末还没有出生吧？”
古又叹气，“我也就知道个大概，详细情形你有胆子就自己去问吧。”
句苦笑一下，“你老人家还嫌我伤得不够重吗？给我讲个大概就行了。”
末在屋里一趴就是两天。第三天项来了，端了一盏熟牛肉。末什么也不说，趴在床上就开始吃。吃完一抹嘴，把金盏推到一边，又闭上眼睛俯到了竹枕上。
项没走，垂着头看了一会儿末时不时微微颤抖的睫毛。
“其实……你去镐京的那几天……我想……可是一回来，你就说让我饶了句，你从来都没跟我要求过什么，所以……我……”
末把眼睛打开一条缝，“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项难掩一脸的窘迫，“你休息吧。”
他站起来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从今以后，不许你再离我半步。”
句的伤痊愈之后，找了末一次。
末当时正在后山看仲行派来的人龟卜*量地。句交叉着双臂走到末的身后，“盖房子有什么好看的？”
末回头看他一眼，“你没事了？”
“嗯。”
两人一前一后站了一会儿。末先开口了。
“你找我有事？”末的眼睛盯着前面的人群。
“你当时为什么不说是我赶你走的？”
“那有什么用吗？”
“那样的话他也许不会那么生你的气，我也不用觉得有愧于你。”
“有愧于我？”末猛地转回头来，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你跟项带着狼群把我们全族赶尽杀绝的时候没觉得有愧于我，现在倒觉得有愧了？”
“那不一样。他们是我的敌人。”
“我又何尝不是你的敌人？”
“已经不是了。”
“那又怎样？”
“我会记在心里的。”
“不必了。”
句无奈地看着末，心想：说两句软和的话会死吗？难道项就是喜欢他这样的尖牙利爪？但句么也没说，摇摇头，转身走了。
句的背影在视线里消失，末泄了全身的气势坐到地上，他用手指捏住了眉心，“末啊末，亲人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复活，仇恨不能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你不可以因为过了千年就让自己的怒火熄灭……”
妖狼传 陆
光阴于人，不过百年，脆弱而又转瞬即逝，可在千年不死的妖精眼中，却只是周遭事物在不知不觉中的改变。而一朝朝的天子，一代代的君王就在这不知不觉的改变中轮转更替。转眼五十年过去，穆王满继位，犬戎部落的首领也变成了仲行的儿子长仓。
这天项在后室里拿着一个前几天别人从镐京带回来的铜鼎，细看上面刻的字。正好末端着一鬲*水走进来，项冲他招招手，让他过去。
末放下陶鬲走到他的身边。项指着鼎上的字，“你认得吗？”
末摇头，“不说是记录历代周王功绩的铭文吗？”
“可我想看看它具体写了些什么。”
“把古长老找来问问吧。”
“问过了，他也不认得。”
“好端端的你研究它做什么？”末不解地看着铜鼎上一团一团咒符一样的东西。
“现在周朝国力强盛，犬戎的领地也在日益扩大。近年长仓他们跟秦、密等诸侯国接壤的边境地区又常有纷争。周王一向对西北边境的荒服部落有所不满，我看长此下去，总有出事的一天，所以想对他们多了解一些。”项把铜鼎放到几上，“这样吧，等过些日子的冬季祭祀仪式结束，你跟我去一趟镐京，我要先把周国的这些个天书弄明白，再想办法混进宫中，亲眼去看看穆王姬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