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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千里(71)

桃源楼这边显然是已经先一步得到了消息。项寻他们抵达的时候桃源楼的老鸨子早在楼中正堂布置好人排开了架势。

谷玲珑的轿子一到,她立刻就叫出了几个小丫头来把人带去了楼上。项寻、周轻重和何远峰是来争着赎人的,不是来抢姑娘的。项寻和周轻重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不敢轻举妄动。何远峰以后还得在地面儿上混也不好做什么过于出格的事,于是他们也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谷玲珑被带走,转过头再坐下了来跟老鸨谈赎人的价钱。

那老鸨一看两边都来者不善,心中大喜,这发财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略一思量,狮子大开口把之前在心里算计好的价码又翻了一倍。

“四千两白银,一文都不能少。”

“什么?!”项寻跟何远峰同时一拍桌子一起站起来了。

老鸨一撇嘴,“怎么?嫌多啊?你们也不算算。本来我们玲儿姑娘应该是可以当花魁的,结果被你们这一闹腾,花魁没当成,那我们桃源楼的招牌也就没了,接下来这两年的客人就得缺上几成。就算放下这个不说,好歹她也是进了前三甲。要是留在我这儿呢,每个月最少也能给我赚进一百两,这一年就是一千二百两。玲儿今年十六岁,怎么着这每月一百两也能维持到二十,那就是四年,四年是四千八百两。加上我当初买她的五百两银子和这几年的吃用我现在才跟你们要四千两,已经是赔大了。哼!要不是我疼她,希望她能有个好去处,这个价儿我还不想给呢。”

“好,我答应。”这回是周轻重。

何远峰一看这情形,又一拍桌子,“我也答应!不过……你得给我时间,我好回家去筹备一下再把银子拿过来。”

老鸨一听要等,转脸又去看项寻和周轻重。

他俩对看了一眼,项寻说:“嗯……我们也没法儿马上给你。”

“哼!”老鸨手里的手绢一扬,“那就到明天戌时,我们点灯之前,谁的银子先到就归谁。过时不候,我这人就不给赎了。”

最后项寻和何远峰只好答应了老鸨的条件。

何远峰要走的时候项寻又把他叫住,“何前辈。”

“还什么事?”何远峰站在门口回头看他。

项寻笑着站了起来,“您不会趁着这一天的功夫儿暗地里找人把我和我的朋友就此除了吧?”

何远峰眉头一皱,“你把我何某当什么人了。要是连这点儿银子都玩不起,我何远峰这十几年岂不是在肃州地面儿上白混了?你放心,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不先带着玲儿逃走,明天戌时之前,我派我的人保证你们的安危。”

项寻一拱手,“何前辈果然有魄力。”

“哼!”何远峰一甩袖子走了。

这样项寻和周轻重决定当晚留宿桃源楼,不回客栈了。老鸨见又有银子赚,当即高高兴兴的让没客人的姑娘给他们倒出了两间屋子。

东行中原 之九

项寻跟周轻重先各自回了房。

过了一会儿跟来看热闹的人差不多都散了,有几个还惦记着周轻重想要捉他的门派见何远峰真的留了人,不敢轻举妄动便也离开了桃源楼。

回到房里周轻重想着谷玲珑小时候的样子发了阵呆。回过神来又想自己既然已经暴露了身份,那就不应该再穿着这身显眼的夜行衣了,可是随身的行礼还在客栈,看来只有等着找到机会再回去取了。

周轻重正低头打量自己,有人敲门,他起身去打开门,是项寻。

项寻跟着周轻重坐到横榻上,“我刚才想去找玲珑告诉她我是谁,再问问她当年光就谷的事……”

“他们不让你见吧?”

“嗯,这帮见钱眼开的混蛋,说得等赎身的事定了才能见。现在怎么办呢?那么多钱。”

“你先去睡会儿吧,等再晚些我去把伽陀叫进城来。”

“嗯……也好。”项寻想了一下站起来身朝床边走过去。

“喂!你要去哪儿?”

“你不是让我先睡会儿?”

周轻重无奈地闭了下眼睛叹口气,“我是让你回房去睡啊。”

“不就睡一会儿吗?跑来跑去太麻烦了。”项寻已经脱掉靴子躺倒在了床上。

周轻重走过去站到床边,“那你何必让她们给你准备两间房?浪费银子。”

“两个大男人睡这床有点儿挤。”

“那你还不回去?”

“不过咱们俩睡就不会挤了。”

周轻重看着项寻,见他连被子都拉起来盖到了身上,“那我去你那屋。”

项寻一伸手拉住他,“你别走,我有话问你。”

“什么?”

“坐下。”

周轻重溜着床边儿坐了。

“你刚才……”项寻一手环上他的腰,“还是躺下吧。”

“你到底是真有话问我还是想趁机占便宜?”

项寻一使劲儿干脆把人捞倒了,“当然是真有话问。”

周轻重把腿挪到床上也伸进了被子,“问吧。”

项寻一手支起脑袋看着他,“你不知道我要问什么吗?”

周轻重愣了一下,随后他避开项寻的目光垂下眼帘想了想,“那个沈青竹──就是沈忠兴的儿子──是五年前我到处找你找到施州时遇到的。当时江湖上都传言你已经被我害死了,我便四处跟人打听有没有见过一个满身毒疮的少年。结果没多久我就暴露了行踪,被当地神风门的人发现并设计抓了去。”

“那时正是三伏天,他们怕我用玄冰寒功,把我关在一个密闭的屋子里绑在木桩上还生了火盆,不给我水喝,问我剑出焱云掩日断水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说,他们就再加火盆。后来加到第六个的时候他们觉得我快死了便没再继续,等到了晚上沈青竹就出现了,他是去给神风门送镖的。”

“好像是忠兴镖局跟神风门的关系不错,沈青竹又在焱云峰上见过我,所以他是在得知我被关在那儿后特意等到半夜趁着没人审我时偷着过去的。当时他端了碗水,问我渴不渴。我不理他,他又说要是我肯答应跟他相好就给我喝水。”

“我说可以跟他好,但他得先把解下来。那蠢货大概是见我很虚弱以为我已经没什么反抗能力了就把我从木桩上解开了。我说他要是再不给我水喝他就得跟死人好了,这样他把水也了给我。然后我喝水的时候他就忙着扒我的衣服,我趁他不注意在喝干净碗里的水时偷偷在嘴里留了一口。接着他见我水喝完了把我扑倒在地,我抓住这个机会把水吐到手里用了最后的内力将水化成冰刀戳在了他的脸上。”

“最后我是靠挟持着沈青竹才逃出神风门的。如果不是当时已经内力全无,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留下他那条狗命的。事情就是这样,我跟他什么事都没发生。你还想问什么?”

见周轻重说完了,项寻看着他微微笑了一下,“沈青竹,那么粗鄙猥琐的人居然起了这么个名字,真是玷污了青竹的气节。不过……我想问的并不是这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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