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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千里(46)

巴罕古丽重新坐到哈里克身边,把酒壶放到了桌上,见两人杯里都还有酒,就先没动。

哈里克看着项寻,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停一会儿又抓起块儿羊肉吃了哈里克才说:“其实都是立教之初的陈年旧事,不用知道也罢。不过既然你问了,今天喝得高兴你们又快走了,我就跟你说说。”

“先问你,知不知道‘乌满’的意思?”

项寻摇头,“我只知道那是梵语。”

哈里克笑了,“对,那本就是梵音。其实乌满教的创始人是三苗后裔,乌满教源自苗疆。”

“啊?!”项寻从来没听过这种说法。

“你来这里之前,路上有没有听过一个叫光就谷的地方?”

项寻心里一哆嗦,可脸上没有露出什么异样,“嗯……似有耳闻。”

“那你知不知道其实‘光就’也跟梵语有关?”

项寻摇头,这个他也没听说过。

“其实不是‘光就谷’,应该是‘光就居’。乌满和光就居是梵语十八地狱其中的两个。”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名字?!”项寻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决定等哈里克讲完了再碰那壶里的酒。

“光就谷本来叫澜沧谷,是以前一个叫须弥教的教派所在地。须弥教中有规定:谷中苗人不得与异族通婚,违者沉江。后来一个教中弟子跟一个回鹘姑娘好上了,被发现后他们又被按照教规双双投入江中。当时那个姑娘已经有了身孕,结果女的死了一尸两命,男的被冲到岸边活了下来。”

哈里克喝一口酒继续说:“后面的事情你应该能猜得差不多了。那男的就是乌满教的创始人,叫危礼,他逃到哈实哈儿创立了乌满教。因为‘须弥提’在梵文里是极乐净土的意思,所以他就用了个地狱之名建教,意在与须弥教誓不两立。”

“若干年后,乌满势力渐强,师祖带领教众一路南下攻至澜沧谷,将须弥教的人杀了个片甲不留。须弥灭教,危礼师祖在澜沧谷崖壁上沾着昔日同门的鲜血留下‘昔时恩断义绝沉江恨,从此澜沧为空光就居’一行血书就离开了。却不知其时有焱云教的人正在谷中做客,没能幸免于难,也全都跟着被杀了。从那时起焱云与乌满结下仇恨,百年之后几乎没人再记得或者愿意再去探究其中的是非曲直,留下的便是永远也纠缠不清的恩恩怨怨。”

“至于澜沧谷,也就逐渐以讹传讹被叫做了光就谷,而且成了不详之地,没人敢再定居在那,直到行事作风一向与众不同的无颜子选定光就谷留下来。后来他的大弟子谷不平又在光就谷成家立业广收弟子。”

“不过……事实证明:光就谷确实是受到了诅咒。差不多九年前谷不平一家也惨遭灭门,到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人所为。”

说完了这些哈里克把自己杯里的酒喝光了。项寻却愣在了那儿:他说不知道是什么人所为,那就是说光就谷的惨案与乌满教无关……

“喝酒啊。”哈里克见项寻不知道在想什么,指了指他的酒杯。

“哦。”项寻回过神来把酒喝了,“可是……”

“怎么了?”

“作为晚辈我不该这么问,可我……听过一种说法……”

哈里克笑笑打断他,“谷不平一家是一个叫周轻重的和乌满教联手杀的?”

“呃……是。”

“嗯……”哈里克拿起巴罕古丽端进来的酒把两人的酒杯倒满,“对于为什么会有这种传言我不能跟你说得太多,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事与乌满教无关,你不要说出去就好。”

“那那个叫周轻重的呢?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哈里克警惕地看项寻一眼,“你知道这个人?”

“啊!不是。”项寻赶紧不自然地笑着解释,“是您说到他就问问。我比较好奇到底是什么人那么没有人性灭人满门的。”

哈里克端起酒杯,“好了,别说这些打打杀杀的事了。来吧,还是尝尝我这最好的酿酒师傅做的酒吧。这个我们叫阔吐来伊里,你们的话就是‘干杯’的意思。”

项寻知道不能再问了,看来还是得先把哈里克弄晕了自己到乌满禁地去走上一趟才行。巴罕古丽冲他用力眨了下眼,项寻知道迷药已经下好,便也跟着端起了酒杯。

纵深西域 之廿一

两只酒杯靠在了唇边,巴罕古丽起身挡在两人中间把已经空了的盘子挪到一边,余光扫一眼:项寻把酒倒了,哈里克把酒喝了。坐回去她又冲项寻眨眼,项寻接到讯号开始看向哈里克准备着他随时晕倒。

可只看不说话有些奇怪,咳嗽一声项寻开始没话找话,“嗯……岳父,我把巴罕古丽带走,您身边是不是就少了一个得力的助手啊?”

哈里克不仅喝酒海量,吃东西也是海量,喝完酒他又在吃了,“女儿嘛,早晚是要嫁人的,我也没打算要她帮我一辈子。让她去中原更多的是为了想她多长点见识,别像你们汉人女子那样裹着小脚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再说了,她跟你回长白山顺便了解了解辽东地区的武风也是不错的。唉?你不会像中原武林那帮迂腐至极的老匹夫们一样吧?”

“啊?迂腐?”项寻的心思在迷药上,没怎么在意他话里的实际内容。

“是啊,我认为武功本来就应该是拿来相互切磋学习的。可你看看那些所谓什么大家大派,整天鬼鬼祟祟,弄个什么秘籍也东藏西放的。你说如果要是大家都敞开心胸,少些门派之介,得免除多少武林纷争?所以我偏要想办法去弄来那些什么秘籍心法刀谱剑谱,取百家之长,把能结合在一起的各种技巧融会贯通发扬出去。怎么样?八尺,你有没有兴趣再多学点什么?我这可是有不少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籍。”

这番话项寻倒是听进去了,暗自觉得哈里克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只不过眼见他说着说着又在倒酒了,项寻一下子没控制好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哈里克端起酒杯冲他晃晃,让他也喝。

项寻犹豫着拿起酒,想着药效该起作用了,他怎么还不倒?

咣当──酒杯掉到桌上,哈里克终于倒了。

下一刻巴罕古丽站起来去插上了房门,项寻试了试哈里克的鼻息把他放倒在地开始扒衣服。

不到半个时辰,装扮成了哈里克的项寻跟巴罕古丽出现在了乌满教禁地的入口处。

“教主。”几个守卫一起叫了一声,是回鹘语。好在项寻这段时间跟巴罕古丽学了些简单的用词和句子,他点点头就要往里走。

啾──啾──突然几声鸟鸣一般的声音从空中远远传来,项寻立刻停住了脚步。

是轻重!他下意识地摸了下腰间的竹管:怎么办?是有什么急事吗?

从项寻住进乌满土城以来,只他在头半月里去找过周轻重一次,还没说几句话就被周轻重以离开太久会被怀疑为由赶了回去。周轻重一直没有吹竹管叫过他,项寻还曾一度觉得有些懊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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