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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江(70)

“你还说,都是你一遍一遍地起来折腾,那个……一般怎么说皇上来着?荒什么无度?”

“你……”

一边说笑着,两个腰酸背痛的人,努力端正了姿态,走出了逆旅的客房。

第四十九章

出城

走到逆旅的门外,陈远说:“你等一下。不要乱跑!”然后就转身回去了。

紫菱听见有人敲门,打开门看见陈远吃了一惊,“陈大哥?!怎么这么快?”

“哦,我昨晚没有出城,也在这里住的。你收拾一下东西,跟我走吧。”

见陈远跟一个女人一起出来了,司马昀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陈远。陈远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然后简单地讲了昨天救下紫菱的经过。司马昀点点头,看了看紫菱还有些瘀伤的脸,什么也没说。

一行三人先到了一间酒铺,吃饱喝足后便一起往东城门走。路上司马昀大概地说了自己赌钱又被骗的经历,听得陈远冷汗直流,最后他说:“怎么样?知道平常百姓不好当了吧?”

“一回生,二回熟嘛。”

“你还想有二回?!再出了什么事,我陈远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二人的对话紫菱在一旁听得真切,心想:原来他们不是平常之人啊,怪道看着行为举止都气度不凡呢!

说着走着,三人就到了城东门,陈远立刻发觉了气氛不对。城门没开,要出城的百姓都排了长队,不知在等什么。陈远刚说:“不好!……”

后面就有人喊了一声:“就是他!”

下一刻,没等陈远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被一群官兵团团围住。陈远赶紧护住司马昀和紫菱,他想:要是为了昨晚的事还好说,千万别是发现了皇上的身份。

很快,包围他们的官兵分到了两边,一个人骑着马来到他们面前,下面还跟了一个脸上有伤的人,他指着司马昀说:“大人,昨天不就是他嘛?”刚才那声“就是他”就是这人喊的。

陈远、司马昀和紫菱抬头朝马上的人望过去,竟是昨天那个俞大人,耳朵还在,头上包了厚厚的白布。

陈远抬起头,毫无惧色的大声问他:“你是什么人?!”

“我乃本城领兵太守,俞德广。”

“你要怎样?”

“把你身边那个龙公子留下。”

“凭什么?”

“凭什么?他重伤朝廷命官,本官要将他依法拿办!”

“敢问俞大人为何被他重伤?”

“哼!你休要跟本官辩驳。他既到了那是非之地,就得守那儿的规矩!”

“他是被骗去的!”

“那是他自己说的,我怎么知道他不是事先潜伏,蓄意谋害本官!再说孰是孰非也要本官过堂审过才能定论,你凭什么在这儿指手画脚?!你昨天还打伤了本官的随从,谅你是救人心切,本官就不予追究了,留下他,你与那名女子便可出城。”

“俞大人如此兴师动众就是为了抓我们。”

“哼!料定你们昨天犯了事,今天必会急着出城。四个城门已经都被本官下令封了,你们今天就是插翅也难飞!”

“俞大人,你就不怕落个仗势欺民的恶名吗?”

“哈哈哈……哎呀!”俞德广一时忘了自己耳朵有伤,仰天大笑,却扯疼了伤口,赶紧止住笑声,“‘仗势欺民’?我就仗势欺民了,你又能怎样?别说在这沧甲城内,就是走遍灨章一带,儿等又能奈我何?!”

“俞大人好大的口气,就不怕天子王法吗?”

“天子?哼哼!你们果然是初到此地。告诉你吧,本官是淮远王的大舅子,淮远王乃当朝天子的皇兄。在这儿,本官的话就是王法!”

俞德广说出这样的话,已经犯了死罪,此刻陈远和司马昀心里都清楚,千万不能暴露了身份,否则难免这不知死活的俞太守会狗急跳墙。而淮远王既有反心,更不能落入他的人手里。可看当前的情形,俞德广似乎不太可能平白地放他们出城,现在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必定寡不敌众。陈远无奈,只得使出了最后一招。他进城前怕万一惹出什么金钱平复不了乱子,便从军中拿了手下的长史印带在了身上。看来这回真的要派上用场了。

陈远往俞德广的马前走了几步,“请俞大人近前说话,下官有一物,想必大人会感兴趣。”

听陈远说“下官”,俞德广犹豫了一下,便翻身下了马,走到陈远跟前,手却放到了腰后的刀把儿上,防备着陈远趁机暗算。

陈远拿出官印,递到俞德广眼前。俞德广仔细看了,又打量陈远,“长史,你是谁的长史?”

“下官是王烈将军的别将长史。”

“王将军?他不是被派到函阳去了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下官不才,此次奉命随王将军进宫救驾,立了点小功。王将军厚爱,新近提拔了。”说到这儿,陈远抬头看看左右,故意又压低了声音继续说:“王将军此次去函阳是皇上下了圣旨,不敢违抗,但有京中密事,特派下官来向淮远王禀报。”

“就你自己?”

“是,因此事机密,又事关重大,所以不敢多带人马。”

“那他是谁?”俞德广越过陈远的肩膀看向司马昀。

“他是淮远王安插在皇上身边多年的内侍。这回王将军进宫特意趁乱把他带了出来,就是他有密报要面禀淮远王。昨天我们进城后走散了,不想他却被骗到了南风馆。昨晚他是怕暴露了身份,情急之下才误伤了俞大人的,还请大人见谅。我们急着要见淮远王,请大人放行吧?”

“内侍?”俞德广的眼睛还黏在司马昀的身上,舍不得挪开,“难怪这副好面相。那那个女子又是怎么回事?”

“哦,那是下官昨天看到她被债主追打,觉得实是可怜,就花钱救下来的。这不,正想要送她暂时回东郊她自己的家里,将来好带走讨做老婆的。”

“哼!你倒是公私两不误啊!你们没骑马吗?”

没想到这个俞太守看着鲁莽,心思却挺细密。不过好在陈远反应很快,“马在逆旅呢,这不是想先把女人送回去,再回来从西门去戟城嘛。”

俞德广思忖了一下,终于相信了。想等这人送了密报,立了功,怕是又要擢拔,不敢再多加阻拦,“你怎么不早说。”

“下官没见过大人,这不是怕漏了淮远王的密事嘛。方才听大人说是淮远王的至亲,这才敢表明身份。刚才言语之间多有得罪,还请大人切莫放在心上。”

“行了!知道你是想吓住本官。”俞德广抬起头,挥挥手,“收兵,开城门。”

出了城,离了守城官兵的视线,陈远拖着司马昀和紫菱便狂奔起来,紫菱还跌倒了好几次。跑了不远,就看见了惠仑带着兵马正等在不远处。他看见陈远和司马昀之后,立刻下马朝他们跑了过来。然后“扑通”一下跪到司马昀跟前,险些哭了,“万岁啊!你再不回来,微臣马上就要带兵进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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