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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江(47)

云介赶紧翻身下马“长庭!长庭!”他扶起惠长庭,“你不要紧吧。”

惠长庭低头看看自己的胳膊,“没事,皮外伤。”

云介把惠长庭架到一棵树下,让他靠在树干上坐好。然后一使劲撕开了惠长庭的袖子,“你带酒了吗?”

“带了。”惠长庭从腰上摘下一个皮壶递给云介,不知他要干什么。云介拿起酒先喝了两口,然后便突然俯下身捧住惠长庭粗壮的胳膊在伤口上□起来。惠长庭被他的举动吓住了,竟没感觉到伤口被□的疼痛。

云介吸两下吐一口,反复了几次。然后他又拿起酒漱了漱口,吐掉了,“猪牙上有污秽之物,不弄干净伤口很容易溃烂。你等一下,我去采些草药来。”说完云介把惠长庭掉在地上的弓和步叉(箭袋)拿到他的身边便转身走了。

惠长庭傻愣愣地看着自己的伤口,想到刚刚被云介柔软、鲜红的嘴唇□过,温柔的触感还停留在上面,惠长庭突然感觉到身上莫名其妙地一阵发热。

不一会儿,云介手里抓着一把草跑了回来。他单膝跪到惠长庭面前,又看了看他的伤口,然后把采来的草药放进嘴里咀嚼起来。最后他把嚼碎的草末放到惠长庭的伤口上,又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在自己的袖子上划了一刀,撕下一块布来。惠长庭看着认真给他包扎的云介说:“没想到你还懂这么多。”

“从小在山上,不免会碰到些野兽,都是师父教的。”

包完了,云介抬起头看着惠长庭笑笑,“对不起,都是我害……”

惠长庭突然起身吻住了云介的嘴唇,云介一个猝不及防,被压倒在了草地上。他没怎么挣扎,便闭上眼睛用舌头跟嘴唇跟惠长庭纠缠起来。一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并感觉到了对方下身的变化。惠长庭才抬起头,“很香。”

“是刚刚沁心草的味道。”

惠长庭撑起身体,坐到一边,云介也坐了起来。两人红着脸就这样对坐了一会儿。惠长庭抬起头看看天,“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好。”云介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叶。

一路上,他俩都没再说话。进了建康城,走到两人要分开的路口,都勒住了马。

“云介……”“长庭……”两人同时开口。云介笑笑,“你说吧。”

“明天我带你去玉器店。”

“好。告辞。”云介一抱拳,惠长庭还了礼,看着他慢慢走远,自己才驱马朝另一条路走过去。

第二天,云介跟惠长庭一连去了几家玉器店,都没有问出什么结果。两人累了,坐在路边的茶摊休息。歇了一会儿,惠长庭说:“一会儿再去城西的一家看看,建康城里有点儿名的玉器店,咱们也就跑得差不多了。”

“哦,好。”

“无介,如果你一直找不到令尊,怎么办?”

“嗯……可能我会回陵山。”

“那要是找到了就会留下吗?”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

惠长庭有些失落地点了点头。

下午惠长庭和云介到了城西。他们进到一家店里,一个小伙计迎了出来,惠长庭说:“把你家管事的找来。”那小伙计见两个人都气宇不凡,穿着打扮也不似普通的贫民百姓,就乖乖地进里间去把店掌柜叫了出来。掌柜的走出来拱手笑着说:“二位公子有何赐教啊?”

云介拿出玉玦,“您看看这个。”

店掌柜接过玉玦,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然后抬起头,看着云介,“这位公子是……”

“在下姓云。”

“哦,云公子,这玉玦可否留在本店一夜啊?”

“为什么?”

“这玦肯定是有来头的,但在下眼拙,看不出究竟,得拿回去给我们家老先生看看。您看是否信得过在下?”

云介咬着嘴唇犹豫起来。惠长庭上前一步,“你可认得我是谁?”

店掌柜摇摇头。

惠长庭从身后拿出一块牌子,送到店掌柜眼前。店掌柜的看了一眼,赶紧又行大礼,“不知是惠廷尉的公子惠校尉光顾,失礼失礼。”

“你知道我是谁便好,玉玦你拿回去,别耍什么花样。”

“明白明白,请二位放心。”

出了玉器店,云介说:“那人可靠吗?”

“放心吧,他没胆子得罪廷尉府的人。”

云介点点头。

“明天我有事,不能来陪你取玉玦了。”

云介有些失望,但还是点点头。

两人一路无话,很快又走到要分手的路口,云介突然说:“昨晚回去看钰儿,她还提到你。”

“是吗?那我过几天去丞相府看她。你……你也正好可以告诉我那店掌柜找人看出什么没有。”

“好。”

两人辞别对方,又各自回府了。

裴悫抬起头,看看跪在眼前的人,“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那人正是城西玉器店的掌柜。他把云介的玉玦放到裴悫面前的书几上,“今天有人到店里问这个的来历。”

裴悫看见玉玦眉头一皱,拿了起来,“什么人?”

“一个是惠廷尉的公子,惠长庭。另一个面目清秀,我没见过。他说自己姓云。”

裴悫把玉玦放到灯前看,看了一会儿,“行了,你回去吧。”

“可是,我答应了明天要还给他们。”

“没事,明天不会有人去找你要的。”

掌柜的走了,裴悫又叫来一个下人,“去把无介带来。”

不一会儿云介来了,裴悫把他让到榻上,然后拿出了玉玦,“介儿,这个是你的?”

云介很惊讶,“唉?这……怎么会在义父手中?”

“那店是裴家的。”

云介笑了,“原来是这样。”

“这个玦是你的?”

“嗯……是家父当年留给家母的。”云介说了自己来建康的目的。

裴悫点点头,“这个东西我倒好像是见过。”

“真的吗?!”云介的眼睛闪闪发亮,看着裴悫。

裴悫摆弄着玉玦,佯装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没记错的话,是当年先帝赏给哪位大臣的。但时隔太久,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云介眼中的光又黯淡了下去。

裴悫把玉玦推到云介面前,“先把这个收好。你不要着急,我会找机会帮你询问一下,会找到的。”

“义父真的肯帮我吗?”

“这是什么话?你我已情同父子,我怎么会不帮你!”

云介高兴地连忙跪到地上磕了个头,“义父若能帮介儿找到生父,我……我愿为义父……”

“好了好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还救过我的命呢。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云介走了,开门的时候一阵风吹进来,把灯吹灭了。黑暗中裴悫的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外章

云中长亭(三)

一转眼,三个多月过去了。惠长庭以看裴钰的名义又去了丞相府好几次,当然每次云介也都在,一来二去的,三个人倒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惠仑觉得很纳昧儿,他这儿子一向不主张跟丞相府的人走得太近,怎么最近跑得这样勤?难不成是看上了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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