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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江(130)

陈远从和院来,司马昀从宫城来,身上自然都没有钱。陈远灵机一动,一伸手扯下了司马昀腰上的雯玉,“这个行吗?”

“不行!”没等船夫伸手接,司马昀便一把将雯玉抢了回去。然后他把剑从腰上摘下来,“这个吧。”

那船夫接过剑看了看,“这上面的装饰……是金的?!”

“对,你快点儿让我们上船吧!”司马昀很着急地说。

“好好好!你们上来吧。”

陈远跟司马昀上了船。船夫说:“二位坐稳喽!开船……”

嗖!一支箭飞了过来,正中船夫的胸口,他应声倒进船里。陈远和司马昀一下子站了起来,他们顺着箭的来处朝岸上看过去:无数的箭簇已经瞄准了他们。

王兴骑着马从弓箭手的后面走到了岸边,“皇上,把陈将军交给微臣吧!”

“你休想!”

“把他交给我。微臣不会伤害皇上的,臣护送您回宫!”

“王兴!你已经犯了欺君谋逆之罪!立刻让你的人马速速撤回,日后朕还可以看在王烈和明嫦的情份上饶你不死!”

“哼哼!皇上是出了名了的有仇必报,斩草除根。微臣怎么敢相信皇上的话?”

“哼!你以为你串通了司马赦,逼朕退位就可以让太子继位了吗?司马赦想的是自己称帝,根本就没你什么事儿,你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吗?”

“微臣当然知道定平侯是在利用我,但这种事情,皇上应该比臣清楚,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我只需要他出面废黜皇上,接下来该怎么做,微臣心里自然心里有数,不必皇上费心。臣现在只请求皇上能交出陈远。”

“朕要是不答应呢?”

“那……皇上可就别怪微臣的箭不认得您了!”

“你敢弑君?!”

“那也是皇上逼的!我再问最后一遍:皇上当真宁可跟陈远一起死吗?”

“你死心吧。”

王兴一扽缰绳,一边往回走一边开始下令,“弓箭手!预备!”

司马昀抬起头去看陈远,陈远也正低头看着他。

“之遥,捏住鼻子。”

陈远点点头。

王兴走到了弓箭手身后,“放箭!”

陈远和司马昀纵身一跃,拉着手一起跳进了江里。射向他们的箭在失去了推动力之后,纷纷落到了水面上。

没有听到想像中的惨叫声,王兴惊诧地转回头,“人呐?!”

“跳……跳水了。”他身边的一个人回答。

“什么?!跳水了?!”王兴立刻气急败坏地跳下马,朝江边跑过去。他趴在岸边看了一会儿,眼前却只有不停地哗哗流淌着的江水自西而东滚滚而去。

“来人!向水里放箭!”

几个弓箭手跑过来,开始一起向水中射箭。可所有射进水里的箭都在箭羽还没有完全没入水里的时候就又都急急地浮了上来,继而就全部无力地随着江水流走了。

天就快黑了,王兴狠狠地在地上捶了两拳,“来人!给我下去找!”

“可是……大人,这水……太急了。”旁边一个人小声说。

“皇上都能跳!你们也得给我跳!”王兴已经暴跳如雷。

没办法,几个水性好的卸了铠甲先后跳进了水里。结果,有几个人再也没上来,上来的也都说江流太急,水下什么也看不见。

最后王兴带着人在岸边守了一天一夜,又沿岸打捞了三天,直到把惠长庭的鳞军都等来了,他也没能再看见陈远和司马昀的踪影。

第九十五章

归处

惠长庭歼灭了王兴的全部人马之后,将王兴在江边就地斩首了。然后,惠长庭留下一些人继续寻找陈远和司马昀,自己便又带着鳞军折往了竹县去支援周括。

半个月后,司马赦在陨汐兵败自刎,其子司马敬轩被收押狱作监,后被削爵流放至原东凉挹娄一带。

又过两个月,惠长庭、吴虎、周括在荥郡会合后,先后收复了竹县、崎邱、复水等地,最后将杨成反军全部剿灭,杨成被乱箭射死。

此后一年,朝廷无数次派人到樊阳至颖县的大江两岸沿途寻找,却始终没有陈远和司马昀的下落。

至太和二十三年年末,年仅五岁的太子司马德昫继位,年号兴明。紫菱改称皇太后。许颜、陆长铭为辅政大臣,周括总揽京中军事。吴虎、惠长庭各回原驻守要地。包一言成了和教唯一幸存下来的人,后在朝廷的资助下回到穹明山重建和院。郭进和杨材都被提拔为了中郎将。

三年后,朝廷下令停止寻找司马昀、陈远和陈晃。追司马昀为明武孝成皇帝,陈远为圣武大将军。

兴明三年,初夏, 鳞州。

这天云七陪惠长庭到阢城办公事。一进太守公牙就看见几个捕吏正往院子里推搡着一个人。惠长庭没在意,绕过他们继续往前走。这时他听见身后一个少年的声音说:“你们别冤枉好人!那不是我偷的,那个本来就是我的!”

惠长庭一时好奇,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惠长庭当时就愣住了,那个正大喊冤枉的少年长得实在是太像一个人了。站在旁边的云七也看出来了,抬手推了惠长庭一把。

惠长庭心领神会,马上走过去问是怎么回事。捕吏头儿一看是惠长庭,赶紧换上一张笑脸,“哟!是惠将军。没什么事,就是这个小子偷了东西拿去玉器店销赃,被店掌柜发现报了官。”

“我没偷东西!那不是我偷的!”少年还在喊。

“他偷了什么?”惠长庭问。

“就是这个。”捕吏头儿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儿打开了,里面是一块玉牌。

“这是……”惠长庭僵住,“这不是……”

“你看!惠将军都看出来了。这个一看就是宫里的东西,怎么会是你这个穷小子的?!”

惠长庭一把抓过玉牌:上等的白玉,正面刻着“出入”,背面是一个“御”字。

“惠将军,没错吧?是宫里的……”

惠长庭不再理那捕吏头儿,转身走到被押着的少年面前,“你……你是晃儿?!”

听见惠长庭说出“晃儿”两个字,那少年先是一哆嗦,接着他用力向后退了几步,“不!我不是!”

惠长庭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晃儿,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长庭叔叔,你小的时候,我去过你家。你还说要跟我学射箭,你忘了吗?!”

少年瞪着惠长庭看了一会儿,突然不顾还被拧在身后的胳膊拼命挣扎起来,“我不是晃儿!我不是晃儿!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惠长庭用力按住他,“晃儿!你怎么了?!我们找了你这么多年……”

云七过来了,拉住惠长庭,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了个砍头的动作。这惠长庭才反应过来,他可能还以为他们找他是为了要杀他。于是赶紧说:“你被吉儿骗了!皇上从来都没说过要杀你!”

少年停止了挣扎,瞪着惠长庭,“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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