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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城令(47)+番外

苍天大地,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虽然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了。

戎子倒没怀疑,只气恼又烦躁地瞪他一眼,转过身去蹲下,“上来!”

“啊?”谷梁米看着那比自己要瘦削一号的背,傻住了。

“快点!”

“哦……哦!”脸红红地往人家背上爬,激动得身子都微微发颤。

他个没骨气的,要是知道了自己之前来是被公主式横抱过来的,只怕立马就被刺激得心脏病发,那水也算白喝了。

戎子让他抱紧了自己的脖子,背着他走到客厅,刚要踢开挡在门口的沙发,突然侧了耳。

“怎么?”谷梁米问。

“闭嘴。”戎子低喝了句。转去绕到窗边,轻轻将窗帘掀开一条缝,往外一看,愣了愣。

窗子外头密密麻麻围满了丧尸,门那位置更是堆了一大堆,却都没有大声吼叫或是做出推门的动作,只都在外头候着,守株待兔一般。

为首的正是之前逃出去那个中年妇女样的丧尸,此时正后头跟着好几只丧尸,各自扛着一桶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正往门口、墙脚下倒。

汽油的味道刺进鼻子里。

戎子顿时觉得昏眩,这是丧尸?

这还是丧尸?

都会围起来浇汽油了!

眼看着那领头的中年妇女举着个火扫帚要往墙脚下扔,戎子低叫了声“抓好!”,寻了靠屋后的一扇不被注意的小窗户,往上头贴了张符,退后几步一念咒,顿时炸开个大洞,趁着烟尘四起,外头的丧尸嗷嗷乱叫,咬牙冲了出去。

火光在身后燃起,围着房子烧了一圈。

身后是一直未停歇的、近在咫尺的吼叫声,数量虽不算特别多,但至少也是上百只。

戎子扣紧了背后的谷梁米一路狂奔,那些丧尸跑跳得极快,他也不是吃素的。只是跑着跑着,就听见谷梁米焦急的喊声响在耳边,“戎戎!你的腿流血了!”

废话!我知道痛!戎子咬了牙懒得理他。能不流血吗?他那伤口好了也不过几日。但现在哪里还有时间管这些,跳得动就好。

又吼了声“闭嘴!”,戎子纵身跳上路边一栋小平房的屋顶,接着快速地在瓦间穿行,身下嗷嗷声虽然落远了些,但依旧死死跟在后头,有几只丧尸也跟着窜上了屋顶。

这样跑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戎子啧了一声。回头望了一眼,接着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方向没对。他们此时离大家的面包车的位置是越来越远。

只能寻个地方先躲起来,等这些家伙走了再绕回去。

戎子算计着,摸出一张云破天惊,划了血回身射出去,连着一溜的屋顶都着了火,滋滋肉烤声和嗷嗷挣扎声响起。他回了头继续往前跑着,又跑出一段路,突然听见下头嘀嘀的车喇叭声——和熟悉的枪声!

戎子呆了一呆。

“是我!下来!”随便开了车门吼道。“快!”

……

“呼——呼,呼,呼……”

“没事吧?”随便一边甩着方向盘避开后头撞上来的丧尸一边匆忙回头问。

这场景对话太过似曾相识,坐在后座的戎子还有些呆,又喘了好几口气,道,“你没死。”

“命大。”随便声音里带着苦意。

“……你救了我两次。”

“哦?”随便笑起来,“呵,放心,我没想过让你还。”

戎子不再说话了,倒是谷梁米紧张兮兮地撕衣服给他包扎腿,被他烦躁地推开,后者又虚弱,被他一把推得撞到车门上,哀叫连连。

戎子只能又去看他撞到哪里了,缺水的皮肤一撞一个凹,干纹裂裂,“这附近还有哪里找得到水?”

随便沉吟一会儿道,“前面路口好像有个很小的超市。”

“老办法,你引它们,我来杀,杀完了就去。”

“好。”

再无多话,短短数日两人早已配合默契,将后头尾随的几十只丧尸全数燃尽,戎子和谷梁米守着车,随便进小超市里拖了一箱水出来。

待他倒回去要拖第二箱,突然听见超市深处传来低低的吼叫声,越来越近。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随便迅速抱起箱子往外头车的方向撤。

却迟迟不见该来的袭击,只听见里头传来撕打声,像是不止一只,不一会儿又归于平静。

随便将箱子丢进车里,回身持枪望向超市。远远的黑暗中有双暗红色的眼睛,看着他的方向,却没有现身。

随便举枪就射了过去,砰砰砰连发数枪,待停了手,那眼睛已经不见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身子发起抖来,回身钻进车内,迅速发动车子,大踩油门离开了那里,仿佛身后有紧追不舍的幽灵似的。

……

路边捡来的车子自然比不上随便那辆全副武装的“邮车”,被丧尸撞一下就是一个洞,走走停停躲躲藏藏,车绕回护着大家的结界那里时已经快要见夕阳。

与戎子和谷梁米中午离开的时候清清冷冷的场面不同,此时数十只丧尸围在结界周围,拼了命地往上撞。

什么状况?怎么会被发现的?戎子额上挂了黑线。

等杀光了那些丧尸,看清车边地上躺着的一具尸体时候,那就不仅仅是黑线,而是黑脸了。

“怎么回事?!”

“是我的错,”爆头道,“他为了救我被咬了。”

他的语气虽然并不是深怀愧疚,但已经没了拽拽的腔调,显得平静,甚至死气沉沉。

等他抬眼来看到随便,死气沉沉的眸子里顿时带了喜,大睁着眼道,“大便!你还活着!”

随便老模样往他脑门上弹了个栗子,淡淡地笑了笑,摸了摸他脑袋,进了驾驶座。

副驾驶座上的蔡雅见他进来,神色复杂地看着车角落,双手紧紧抱臂,接着就打开车门换到了后面,让爆头单独坐在前头。

其他的人对于他的重新归队,也都保持着沉默,只偷偷用眼看他。

只有那些孩子欢天喜地,都从后头往驾驶座上扒,尖声叫着“叔叔回来了”。

随便冲他们笑笑,挨个摸摸脑袋,让他们回去坐好。

车发动起来,结界取消,赖老板缺了头的尸体孤零零留在原地。

没有什么时间来缅怀死者、埋葬死者,能分给每一个牺牲者只是一小段时间的沉痛、哀思、感动,抑或几滴泪水。被这样似乎轻视地对待,因为已经死了。而更该被看重的,是还活着的那些。

让生者继续生存下去,才是关键。

一路丧尸持续地稀少,剩下的路并不长,当夕阳光辉洒满聂江江面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目的地——戎子刚入城的那日,被直升机放下的地方。

一片开阔的空地。

当戎子说出“就是这里”的时候,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但神经依旧紧绷着,不是意识到什么新的危机,而仅仅是习惯了。

习惯了等待下一个未知的死亡,都忘了“放下心来”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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