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屠城令(42)+番外

她攀在杆上的手臂腿脚已经颤抖得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却仍固执地攀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攀着。

丧尸们很快发现了她,蚁群一般朝着旗杆的方向前进,跳跃,攀爬。四面八方的丧尸都围了进来,忽略了紧闭大门的教学楼与办公楼,直冲那旗杆而去。

尧浅倩撕裂了的尖叫声不断。

而就在这时,教学楼内,那个原本是假山的小坝子里,又是轰卡卡的倒塌声,靠那边的楼墙围墙也是轰然炸裂,原本攀在那里的丧尸都被吸引着绕进了外头的院子,余下的少量还未看清状况就被飞扬的尘灰土块中冲出的面包车撞飞。

带着一车的血色泥色,面包车冲出学校,碰啪啪一路撞开阻碍,直奔大路。

而被尸群淹没的学校里空余尧浅倩的叫喊,不多时,完完全全地死寂了下去。

……

沿途丧尸数量极多,一路都在车后头嗷嗷叫着跑,长长溜溜几乎跟了一条街的长度。随便踩足了油门,不时大甩方向盘。满车的人只觉过山车般的“快”感,后车厢本就人多,再一晃荡,更是混乱一团,有些孩子给压了手脚撞了头,哭叫声一片。

“哇啊!我的鼻子!”被一个飞起来的小屁股砸在脸上,谷梁米一边哀叫,一边手忙脚乱把对方抓在自己怀里护住。

“都抓紧!”即使是系着安全带也给抖得头昏脑涨的戎子,扳着座椅靠垫艰难喊道,“随便!你小心些!”

“不行!它们挖了很多坑!”随便咬着牙道。

不仅要避开一路坎坷不平的道路、不时冲上人行道或换小路,又要忙着甩开堆积爬覆在车顶上、致使车载重加大仿若蜗牛的丧尸,他只能将方向盘甩得更加激烈。

颠颠抖抖十数分钟,车子猛然间一个急停。

车后厢又是惨叫尖叫一片。

“怎么了?!”戎子道,“停在这里做……”

他顿下话头,惊讶地看着车前方——

车停在聂江大桥桥头,而不过数米之外,废旧车辆在桥上堆积成山,生生阻断了去路!

分明前几日还没有。分明是刻意堆砌。

是那些丧尸……

随便与戎子同时回头望向后头追杀而来的丧尸群,脸上都是血色尽失。

隐隐中总有感觉,这些丧尸为了围杀他们的这一刻,在外头做了太多的准备。

跑得快的数只丧尸已经嗵嗵撞在了车上,指甲嘎嘎抠着车厢。

顾不了外头围了一圈的丧尸,戎子一咬牙便去拉车门。“我去炸开!”

“不要出去!”吼起来的却是谷梁米,一边吼着一边扑到前头来按住戎子开门的手。

“随前辈,开!”他扭头就着按着戎子的姿势就随便吼,“找个能撞开的栏杆,快!冲着河开!”

“谷梁米!你疯了!你做什么?!”戎子吼道。

“随前辈!开啊!相信我!开!”

“谷梁米!”

他二人挣扎间丧尸群已全面靠近,随便也咬了牙,横竖信与不信都逃无可逃,脚下一个猛踩,直冲桥边铁护栏而去,瞬间撞破栏杆冲出桥外。

与此同时谷梁米双手抱头闭死双眼大声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

他头上手上突然迸出耀眼白光,刺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接着轰鸣的水花声袭耳,下沉的车身猛地一顿,被一股怪力向上向前迅速推动。

聂江水活了!

本来死水一般的河涌起巨浪,半空中凝成巨大手掌般的浪头,竟将面包车硬生生托了起来,河中尸体与杂物啪哐哐砸在车壁上,将车砸得摇晃不堪。

不过数秒时间,浪头向前一送,将面包车推顶到了对岸。而车上攀附的丧尸被纷纷卷走,岸边追跑的丧尸全都掉落江中,挣扎不已。

面包车哐地砸落在岸那头真实的地面上时,所有的人都还没缓过劲来。

谷梁米放开手颓然软身,靠在戎子座椅背后大口喘气,脸色迅速灰败下去,唇无血意。

然而并不代表着他们就安全了,桥这头同样丧尸成群,仿佛早已商量好了,见他们进入自己“领地”,立马蜂拥而上。

随便连打了几个急转,都还甩落不掉,数量越来越多,不断从街边建筑上跳下、从各个街道里涌出。

他低骂了一声,看了看后视镜,又一个急转,拐进一条小道。

“你认识路?!”他吼道。

“又停下来做什么?!”戎子却吼。

“你不认识张师傅他们认识!”随便却不答他,只迅速吼道,“小米!你来开车!”

“总有一个人要出去的,”他哑声道,回头拍了拍戎子的肩,看了车后厢惊疑的众人一眼,哑声道,“我很抱歉,对所有的事……”

接着他迅速拉开车门跳了出去,碰地将门关上。

“走!”车窗外响起他的吼声。

接着又是一连串枪声,打开周围的几只阻碍物,他跳进路边一辆窗户破裂的小轿车里。将里头正在互相撕扯的一对丧尸爆了头踢出车外,拧动还插在钥匙孔上、血迹斑斑的车钥匙。

车隆隆响动起来,还要等一段时间预热。他一边伸出半边身体往外头轰着枪,一边又对不远处的面包车吼道,“走啊!!”

面包车又停顿了数秒,接着向前疾弛而去。

他自己则一踩油门,向后头跑得快、先行涌进小道的数十只丧尸直冲了过去,碰碰撞翻几只,配合枪击,将它们全部引在车后。接着开出小道撞到外头的大道上,在那丧尸群里撞出条血路,朝着与面包车完全相反的方向驶去,后头跟着庞大的丧尸军团,没入深沉夜色与血色中……

车速平稳下来。一车人仍旧惶惶,还未从之前一系列变故中缓过来似的。

“大便……”爆头喃喃着,转头望着后方苍茫夜色,“就这么……没了?”

蔡雅则咬紧嘴唇与他看着同一方向,神色复杂。

其余几人都是与她一般的神色复杂。有些小孩子们则是又低低地哭了起来,但也有几个坚强些的,只默默地攀着后车窗看着随便远去的方向。

这十余日时间、甚至对于有些人来说甚至超过一月的时间里,守着他们,护着他们,养着他们,如大山般的那个身影,倒塌只需尧浅倩一句揭开真相的话。而消失,只需一个以命偿命、一定护剩下人周全的承诺。

不能不反应复杂,因为他所做出的一切,真真假假,好好坏坏,本身就复杂得难以评判。

……

车又驶出一段路,接任司机的谷梁米头越垂越低,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愈发苍白颤抖,突然间也踩了刹车。

车上的人第三次被急刹车弄得混乱尖叫,戎子看着前方一切正常什么都没有,怒意十足咆哮起来,“你又做什么?!”

谷梁米默默地垂着头没有任何回应,戎子抬手去推他,却见他身子一斜,直直地歪靠在车门上。

戎子抽口冷气,掰过他的脸,却满手粗糙质感——那原本圆鼓鼓的娃娃脸上竟全是干纹,死灰一般的色彩,双目死死地闭着。

上一篇:锁妖 下一篇:魔镜与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