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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者(47)+番外

正是百国公会的护卫长三金。

第 28 章

披三少很后悔之前为了把戏做足、不被行过发现,将自己整治得太过火——

牢房里实实在在地饿了数日,肩上的铁钩实实在在地穿透,此刻浑身实实在在地没多少力气……

“狐火”刀身窄长且薄,有着火一样的名字,刃却是冰一样的寒。

因此痛意来得并不快,先入骨的是寒意。

披狼一边忍着痛,抱着行过踉跄着往边上躲,一边眼角余光扫着牢道那头。

为什么还不来?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王储临时变卦翻脸之事。虽然对自己身份有很大自信、并未想到王储有什么与帝克斯结下梁子的理由,但也仍是以防万一地让昆仑仑昆带着人马在附近候着,捕抓行过之事无论成败,他都会放出信号,若不放,就是临时有了变故。只要熬的时间久一些,外头就该会察觉到不对劲。

但为何现在还不来……难道是王储在外面也设有埋伏,此刻双方纠缠上了?

三金显然很享受这种步步紧逼的过程,一般来说这种时刻作为胜利的一方总要发表些长篇大论作为杀人前的感想——即便在这种感慨时间内一般来说会发生某些变故——他也不例外。

但他叽叽咕咕恨意十足地说的那一通,披三少没半句听进耳里,只竭力护着行过退着。

直到终于……听见外头喧哗声起,一个人匆匆跑进来对王储报道,说是上头王宫突发大火,火势凶猛,直逼国王寝宫。

王储脸色大变地急忙带着人马回救——他爹,也就是现任的北迟王、那个久病缠身却老也死不了的老头,还藏着传国玉玺未交出来,他怎么着也不敢让他老人家现在就给烧死了。

他的人撤走并不妨碍三金杀人,牢房里仍是猫抓耗子的游戏,只是还未玩多久,外头一阵兵刃相接声与惨叫声。

来了!略微松下一口气,耳朵里听得一片混乱嘈杂,眼里见得白惨惨的刀光,披三少终于不支地昏死了过去。

意识消散前仍不忘死死地抱着行过,拿背去扛三金砍过来的又一刀。

……

妖刀却在离披狼的背仅有一尺的地方停了下来。

拦着它的并非披狼预料中的昆仑或仑昆的剑,而是一根拐杖。

那拐杖并未见多特别,墨绿色的杖身并无多少雕刻花纹,看不出材质。但这模样朴实无华的拐杖却稳稳地卡在披狼与妖刀之间,任凭三金额上青筋暴出、面色通红,也无法压下一分一毫。

来人将杖一提,三金的刀便脱手飞了出去,反手再一杖,三金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他径直撞到后头墙上,哇地一口血吐出,趴在地上连撑起身都困难,竟是一副脏腑皆伤的样子。

他挣扎着抬头看向来人,脸霎时就白了——

那人他之前并未见过,有着与披狼有些许相似的眉目、冰寒的神情,眼角盖不住的岁月沧桑,一身墨绿长袍素雅干净。虽然似乎是要靠拐杖才能勉强站立,但仅是站在那里,森严的眼神扫过来,让人战栗发抖的、冰刃一般的寒意就迎面刺来。

他未见过,但如何猜不出……

“……帝克斯首领披解!”他边咳着血边惊道。

数年未曾在江湖上走动的帝克斯首领,终究是为了自己侄子出了山,千里迢迢到了北迟。

披解并不屑应答一个后生小辈的话,甚至连看他一眼、抬手去杀他也不屑,只摆了摆手,他身后跟着的数人便上来,硬掰开披狼死扣着行过不放的手,将他们的二头目自地上架了起来。

眼见着三金挣扎着爬起来要跑路,麒麟道了一声,“首领,那小子是百国公会的护卫长……”

“剩下的你处理。”披解不甚在意,只道。看了犹在脚边静静躺着的行过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但他不再多做交代,只回过身去,抬手让身边一个穿黑衣戴面具的男子扶了,杵着拐杖缓步走开。

那戴面具的男子走出几步,突然转头来看了行过一眼,眼色复杂。

一拨人架着披狼跟在他们首领后头,不多时就自来时的方向消失无踪。

剩下麒麟的手下,都追着三金远了,只余麒麟一个人立在原地。

他知道,首领让剩下的事他处理,其实也就是有意无意地提醒他,该报的仇也可以报了。

行过在披狼的身边,于帝克斯的首领看来,带来的只是无尽的麻烦,他并不想让自己的侄子和一个身份不明的怪物有任何牵扯,但自己亲自动手处理,日后披狼若知晓,只会影响叔侄间的关系。

交给与行过结仇的麒麟来杀,自是最好。

麒麟带着一脸比三金还要狰狞的恨意,蹲了下来,手里的白马镖缓缓划过行过的脸颊。

泛着白光的镖刃在苍白的肌肤上滑动着,压出一道极细极浅的血痕。

这张脸再美得销魂,他也只能透过它见到十六年前那一日里那对赤红的眸子、沾满鲜血的那张脸——这个……杀了他父亲的怪物!

似是回忆起了什么,他眼中怒意加深,手都激动地有些微抖,镖刃向下一划到了行过颈边。

他等这一日不知等了多久,等着手刃杀父仇人、将这怪物碎尸万段!

然而手下刚要使力,却突然听到悠悠然的一声,“我要是你,可不会就这么杀了他。”

他吃了一惊,顿下手回过头。

从阴影里现出身来的是一个贵族打扮的公子,身后仅跟了两名侍卫,一脸看了场热闹的闲适。嘴微微一弯,笑容很是温和。

麒麟脸上紧张的神情微松,但手并未从行过颈边移开。

“肖公子?”他道,“王宫的火是你放的?”

王储的长子,北迟国大公子肖谛,温和地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给首领报信的也是你,”麒麟道,“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肖谛叹道,“王上是老糊涂,父上是受了那什么护卫长的蛊惑,在下可还清醒。只望你们首领日后不要将这笔帐算在在下的头上,日后的交易还能照旧。”

麒麟点了点头道,“我会回去禀告首领,再与公子商议细节。”

“如此便好。”

麒麟又道,“但此人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今日定要杀了他,还请公子不要阻拦。”

肖谛却摇了摇头道,“报仇一事,有许多种法子。你又何必让他一死百了。”

他顿了顿,道,“我倒有个法子,能让人饱受凌ru、生不如死,极解你心头之恨。”

“哦?怎么说?”

肖谛却先不急着答他,而是回头问自己的下属,“二公子念念不忘、天府国的那家南馆,叫什么名字?”

他温和地笑着,眼底却透出一丝狡意,“我要……送我王弟一份‘大礼’。”

……

披狼在车马颠簸中醒来,眼还未睁,手就紧紧地抓住了身边一人的衣角。

“行过……”他喃道。

挣扎着睁了眼,却只见到仑昆面露欣喜的一张放大的脸,激动地口水沫子直往他脸上喷,“老大,您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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