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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上了一个怂货(出书修改版)(4)+番外

那小子在我的瞪视下一瘸一拐地挪过来拉开车门,二话没说把佩佩挤到后面去了。佩佩瞧着跟他熟得不行,自觉自愿地从两个座椅之间爬到后座去,一边还说,“抱歉哈学长,我姿势不雅,哈哈哈!糖包子你脚怎么了?”

“扭了,”他说,“学长你可以开车了。”

“嘿!你怎么跟学长说话呢!”

“就是!”另外几个妹子异口同声。

那小子把棒球帽往脑袋上一扣,粗着嗓子,“哦,对不起。”

第3章

深夜档KTV比黄金时段要便宜,大包间一整夜也就两百来块。但刷卡的时候我心里还是默默地淌了一大滩血。

佩佩带着那群萌妹子,眨巴着眼睛软磨硬泡地让我唱一首再走,我逗她说我只会唱小星星,她说小星星也行。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社里的男生组团在唱《死了都要爱》当开嗓曲。佩佩为了让我听清楚她的话,句句都靠着我耳朵,几乎整个人趴在我身上。我倒不很在意这个,但是姓唐那小子转头瞟了我们好几眼。

看个屁看,滚一边死了爱去,室内还要戴棒球帽,怎么没热死你!

我默默诅咒他明天起来生一头痱子,起身去点了首歌。

我不想玩矫情不捧场,也不想吃错药当麦霸,唱一首就够了。此外我还披着温柔学长与邻家大哥哥的双色皮,所以快歌太劲爆,老歌太俗气,英文太装逼。

“我唱歌一般,高难度的挑战不了,就唱首儿歌吧,”我说。

“小星星!小星星!!”下面那群熊孩子跟着佩佩起哄。

我唱了郑伊健版的《虫儿飞》。

有兴趣去搜搜歌词,当然鉴于它大众耳熟能详的程度,估计也不用搜了。不管你信不信,这是邻家大哥把妹神曲。要是唱得温柔点,那小姑娘们眼泪都一盆一盆的。

我当然……唱得那是别提多温柔了。

然后我就在学弟学妹们含泪的尖叫声中退场了。

这说得有点夸张。总之是退场了。走到大厅门口我都还警惕地借着玻璃门往后偷偷看,以防那姓唐的小子追上来,又说点什么学长你鼻子有点歪之类的。

幸亏他没有,只有送我出来的佩佩。

“学长,你刚才唱得太帅了!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你!以后我们社有大型活动还能请你帮忙吗?如果你有空的话。”佩佩眨巴着眼睛说。

我忍不住揉了揉她软蓬蓬的头发,笑道,“嗯,如果我有空的话。我的电话号码别给别人。”

“好的!一定不外传!”佩佩很开心。

我开车拐进隔壁的酒吧街。其实也没骗那群孩子,确实是约了别人,很忙——我约了借我车的朋友还车。

还得花钱请他喝酒。

“行了吧,几杯酒要不了多少钱!我把我宝贝儿借你操了一天呢!”这个外号狗蛋的老友靠在吧台上冲我喷酒气,“年前那个戏你不是收了不少么!”

没多少,也就两三万而已,还掉之前一些零散的借款,剩下的我还得省着留作下半年的房租。我对于自己在剩下半年里接到新戏不抱太大希望。

是,我手头还有点小钱,饿不死我,还够我在学弟学妹面前充充面子,够请朋友出来喝杯酒。但是这种永远不知道下一笔钱什么时候会来、省吃俭用的日子,真是过够了。

我曾经是很肆无忌惮的人,今天有酒今天喝,今天发疯明天醒。这才过了几年而已,就变得毫无安全感,未雨绸缪,瞻前顾后。

“你那里有什么工作介绍?”

“什么?”楚复旦,就是狗蛋,半醉地贴着杯子问我。周围跳舞的声音太大,他没听清。

我滴酒没沾,因为等会儿要开车送他回去,这时候就提了声冲他喊道,“你那里有什么工作介绍给我?!”

“什么?!你想要全职工作?!”他大声问。

“这不明摆着吗!”

“你怎么会突然又想工作了?”他低头喝了一口。

“我受够了。”我看着远处舞台说。

“什么?!”他又大声问。

“没什么!你有没有!没有去帮我问问!”

“你发个简历给我!”他说,“真稀奇!你以前不是有份工作还自己辞了吗!再说你现在演员干得好好的……”

“喝酒。”我把新叫的扎啤摆他面前。懒得聊。

“啥?!”

“喝酒!”

“我看你也别愁,找工作这点小事儿,兄弟包搞定!”他喊着,举着扎啤冲我吼日语,“干吧爹!”

我单手扶着脑袋,用可乐跟他碰了一下。

这哥们缺醉。看着混得风生水起,房子有了车子有了,其实烦心事儿一大堆。工资跟着业绩走,公司里藏龙卧虎一窝乱斗,老婆不工作也没见得怎么做了家庭主妇,天天不是打麻将就是做美容,指甲三天换一个款式,一周血洗百货公司一次,小孩刚满三岁,喝得都是进口奶粉,现在还不怎么会说话,被丈母娘宠得没法没天,嗷嗷叫着把外公当狗踹。

我陪他喝了好几杯可乐王老吉雪碧透心凉,一直喝到半夜,自己都跑了两趟厕所。最后还得把这吐得天昏地暗的家伙从厕所里架出来。对付醉汉最省事儿的策略是用厕纸厚厚地缠一脖子,再将塑料袋抖开套两个耳朵上,随便你吐。

刚扛他到门口,我手机就响了。

我一只胳膊险险地撑着楚复旦,忙不迭去接手机。这个点儿找我的不是我那失恋的小徒弟就是导演。搞艺术的,灵感都出现在深夜。

结果那是个误拨的电话。也不算误拨,手机估计被摔到地上,被谁踩着了。

“你们住手!别打了!放开他!”佩佩在那边高声尖叫,隐隐还带了点哭音,背景里还能听见附近酒吧的音乐声。

我把楚复旦扔在门口沙发上,拔腿就跑。

一边跑一边叹气。他妈的,你就是误拨给你爹也行,干嘛非得是我。

老子六年没打过架了。

最后一次还是大四的时候,人人都在找实习,我却去临近大城市报了个摄影培训班,蹲那边天天扛大炮。女朋友留学校复习公务员,复着复着就跟自习室里同桌的你好上了。

我把那小子找出来干了一架,那小子又矮又圆,踹起来跟球似的。我赢得一点悬念都没有,回来就跟女友分了手。

她居然还有脸跟我哭,说得头头是道的,说我们好了四年我就玩了四年,一会儿玩音乐一会儿学写作一会儿搞摄影,半点儿正事不干,也没学出什么成果来。理想不能拿来当饭吃,更别提我那换来换去的爱好根本算不上什么理想。她跟我三观不合,宁肯去喜欢一个球,至少人家未来是体制内的一个球。

没有女友我还有基友,跟室友们喝得酩酊大醉,蹲在学校门口唱了一个小时小星星之后,我总结她有病。三观合不合跟她劈腿有狗屁关系,她看不起我,觉得我给不起她要的未来,大可以分手之后再跟别人搅和,难道出轨还有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