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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上了一个怂货(网络版)(29)+番外

我那是个普通的入门单反,读书的时候烧钱买的,用到现在都六七年了,有些老旧,难为他比我还宝贝。

“喜欢上拍照了?”我问他。

“嗯!”

“这个先给你玩,玩顺手了再给你买个好的。”

唐怂货第一个反应是把相机推出去,然而爪子还犹豫不决地抠在上面,嘴里硬道,“不用你送。”

“嘿,谁说我白送了,回去给我做一个月饭。”

他脑子完全没跟我对一条路上,算了一会儿说,“我买个新的还你。”

“你当你多有钱?”我往他脑袋上一拍,“别乱烧,省着!”

他接这条片是赚了一些,够还他家的债务,但是多存点儿总是好的,你怎么知道下一条片约什么时候来。老子当年就是穷死在这上面。

不过他也不用怕穷,老子疼他,有老子一口菜就有他一口肉。

第18章

晚饭果然吃猪肉粉条,香飘数里,我们刚把车开到院门口,就开始咽口水。

唐晓率先奔进去帮他爸做饭,我找附近坝子停车,赵小丁和小场记又去陪唐妈妈聊天摆碗筷。

唐妈妈给我们每人都倒了一碗葡萄酒,她自己用鲜葡萄泡的,就等着我们玩累了回来喝。

“他妈妈真好,”赵小丁趁没人的时候跟我小声念叨,“真慈祥,我也想有个这种妈妈,呜呜呜。师父,我觉得他妈OK的,你们好好跟他妈说说没准能接受。”

“接受个蛋,”我反驳他,“他妈身体那么差,万一心脏病发当场卧倒……”

赵小丁又用“师父你脑补竟然这么厉害我第一次认识你”的眼神看我。

唐晓这时候满头大汗地端着两盘菜匆匆跑进来,并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又要满头大汗地出去。

“等等!”我唤他,伸手给他擦了擦额头上蹭的一块煤灰。

正好掉在那天的伤口处,虽然已经结疤了,还是小心得好。

“啧啧啧,”赵小丁在后面瞎感叹,等唐晓走了,“师父,你别光秀恩爱呀,什么时候把他娶进门啊?你们俩就不能把话说开了?我这看着都替你们捉急!”

你懂个蛋,老子才弯!从接受自己到勇于进取,这总得有个过程吧?!况且凭什么啊,偶像对粉丝告白这像话吗?像话嘛!

我虽然这么想,但是心底承认赵小丁批评得也对。我读过一本书说得好,是男人就该脱裤子,办实事!唐晓怂成这样,实在是指望不上,我这又算来拜见了岳父岳母,咳,也该有点进展了。

我心绪不宁地吃晚饭,唐爸爸跟唐晓做了一大桌饭菜,撑得赵小丁直叫唤,我虽然心头有事,但是还是狠吃了三大碗。

当晚四个人一起出去压田埂——实在都撑得坐不下去。

“小糖包,我要是在你家住个十天,铁定胖得毁容!”赵小丁一边走一边说。

我捂着肚子不说话,生怕自己一张嘴一个饱嗝打出来,形象全无。

唐晓挺开心,在地里一会儿钻进去一会儿钻出来,也不理我们说什么。

“小糖包走太慢了!”赵小丁大声地嫌弃他说,“师父!我跟羊羊羊先去逛逛,不等你们了!”

然后悄声跟我说,“师父,我看这片高粱地很实用,你懂的!上次送你的套套带在身上了吧?”

这是麦子地!玩儿蛋去!我一巴掌把他拍走。

唐晓过了老久才从田坎下面爬上来,狗眼睛一望,“小丁哥走了?”

“走了。”

他“哦”了一声,四下又看看,手一指,“去那,视野大,看星星。”

我们俩踩着泥巴路一脚深一脚浅地往附近一小山坡上走,穿过人家屋后头,有只大狗在围栏里汪汪地吠我们。

“嗨!”他喝它。

会摇尾巴的动物之间真是有默契,那只狗立刻不闹了,还在黑暗里发出讨好的哈气声。

唐晓往附近地里刨刨,抠出一小截红薯,丢进人家围栏里,立刻传来舔食的声音。

唐晓往裤子上使劲擦了擦手,回头冲我伸手说,“这里有坎。”

我抓着他的手,一步一个坑地往上爬。吃太多了,走起来颇有点儿吃力,我竭力抑制着不要打嗝,而他低头看路,手一直就没松开。

一直到爬上山坡,我才意识到一手的汗。

下意识地收手,居然没挣脱,唐怂货攥得死死的,他四下张望着坐的地方,半点儿没注意我的小动作。

然后牵着我要过去,“坐那。”

一到地方他就自动放开我,弯腰搬石头砌凳子,拿手拍了拍灰,“坐!”

这里视野是真的好,月色下绵延的丘陵在眼前一字铺开,江如白缎,河谷里团团簇簇的红瓦房是花样繁复的缎边。

我看他一路走来熟门熟路的样子,就想起他的小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经常小小的一只这样独自走来,缩成一团坐在树底下看月亮。

此情此景,突然觉得有点儿眼熟。

我恍然大悟,他为什么会对我在《夜哭》里的表现一见钟情。那个心狠手辣却又头脑不够用的小混混,在他短得可怜的童年闪回里,就是这么孤零零地游走在城市边缘,一个人坐在废弃的高楼顶上看月亮。后来他替老大顶罪进了监狱,坐在床上看其他犯人欢度春节,神色阴冷,却还是忍不住笑。

那种在黑暗里看着别人家光亮的羡慕。明明自己走过去就能跟他们一起,却还是觉得自己隔得很远。

他可能是看到了他自己。

唐晓坐在我旁边一直低着头,在昏暗里不知道捣鼓些什么。我伸手去揽了他的肩膀,又摩挲摩挲他脑袋,自觉满腔都是铁汉柔情,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怂货突然猛地一转头,坚硬的眉骨撞到老子鼻子上,顿时痛得老子眼泪出来了!

“嘶!”

“对,对不,对不起,”他结结巴巴的。

“草,干什么?”我捂着鼻子含糊怒道。

“给你,”他献宝似的一伸手,掌心里一坨黑乎乎的。

我捂着鼻子另一手拿过来仔细一看,嘿,居然是只麦梗编的蚱蜢!

天色太暗,他编得实在有些粗糙,不过看着也算个蚱蜢形状。

老子鼻子疼得发酸,好气又好笑,还带感动,低头看着那跟他一样傻不啦叽的蚱蜢,大脑一阵一阵发热。

唔!老子破釜沉舟,趁着月色大好,有些话一定要现在说开!

“唐晓,我问你个事儿。”

我好久没这么正儿八经叫他名字了,这小子有种动物的直觉,一听就很紧张,结巴道,“啊?你?哦,你,事儿?”

“我问你个事儿,”我严肃地说,看着挺镇定,其实蚱蜢都被我捏得有点变形。

“什,什么?”

你……

你是不是……你……

我运了半天气……

“……你当时给我买墨镜的钱,哪儿来的?”

赵小丁要是在这里,能大逆不道地撇树枝抽我。

……

唐晓很不好意思地跟我承认,当时是跟佩佩借的钱,直到签约了剧团之后才还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