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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上了一个怂货(网络版)(15)+番外

唐晓抬着他那狗眼睛看我一眼,磨磨蹭蹭地不敢挪屁股。

没办法我只能主动招呼,“唐晓,过来坐。”

他粗着嗓子哦了一声,大跨步过来,一屁股往我旁边一挤。

喂,你坐得有点儿近吧?

我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这小子低着头对着自己的碗,脖子就像锈住了一样,半点不往我这边转。

佩佩在那边教楚虎蛋吃饭,还跟他一起一颗一颗地数沙拉,这块是什么呀?苹果!苹果是什么味道呀告诉姐姐?不知道呀?吃吃看然后告诉姐姐好不好?

我微笑着着看他们,发自内心地觉得佩佩是个好妹子,聪明心细,大方善良,能跟她在一起的人一定很有福。

唐晓的帽子在我视野边缘动了一下,我下意识地转头,正好他鬼鬼祟祟转头偷看我。俩人在半米的距离里打个对眼,他顿时像被雷劈了一样,猛一下把头坠下去,简直能听见颈椎弯折的嘎吱声。

害得老子也赶紧别开眼,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我尴尬个屁啊,老子又没有对他有意思。

“你看没看过《血战异邦》前传?”我找话题逗他。

这小子一谈电影就很兴奋,垂着脑袋戳着盘子里的牛肉块,动作跟楚虎蛋戳沙拉根本没什么区别,“嗯!”

“喜欢XX还是XXX?”我挑里面一正一邪两个主角问他。

“XX,”他挑了正义的一方。

“为什么?”我有点意外,反角的人设更多面更鲜活,演员也更实力派一些,正角只是类型片里一个常见的脸谱化的英雄而已。

“里面有一场戏……”他仔仔细细地描绘了一通,然后简洁地评价说,“那里很好。”

我饶有兴致地跟他继续聊下去。他想事情的思维很散乱,又发散又跳跃,有时候全凭直觉。坏处是很多时候这种点状思维没办法串联起来。好处是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总能让他迅速地代入主角。当他投入地去分析和试演的时候,你只能敲他盘子才能把他从那种自我营造的幻境里揪出来。

“啊,天国的王,你的胡须蓄满了智慧!”他粗着嗓子学着主角的话,还往嘴唇上糊了两片胡萝卜作胡子。

我笑得眼角都湿了,这他妈二缺货。

楚虎蛋在对面叽叽咕咕告他状,“要吃就吃,不吃别玩。”

“虎蛋说得太对了,哥哥是坏榜样,不要学他。”佩佩。

唐晓撅着胡子瞪她。

上我车之后他们俩还在斗嘴,佩佩一边骂一边笑,“糖包子你别熊!你嘴上还有油汁儿呢!二死了你!”

我眼角瞥了一下还真有,一撮黑胡椒汁儿的小胡子,顿时笑出声,随手扯了张纸巾给他。

他埋着脑袋伸手来接,冷不丁就抓住了我的手。我手背上一热,脑子里也跟着热了一下,当即想起这他妈还暗恋老子呢,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来。

我握着方向盘微微咳了一声,一派镇定地继续往前开。

这小子攥着纸往嘴上抹了一抹,又开始捂他的帽子。

我一路泰然自若地开车到了电影院,正要入场,唐晓溜溜儿地跑去买了一桶爆米花。

“才吃了饭吃什么爆米花啊,撑死了!”佩佩吐槽他。

唐晓粗着嗓子,“没买给你,我跟学长吃。”

佩佩“哟哟哟”地叫着牵着楚虎蛋跑了,我装作没听见地把脑袋转向一边,眼角却一直在跳。

他妈的太熊了,唐怂货。刚才抓老子手没抓够,还想着爆米花桶里再来一发是吧!

事实证明我想太多了,这怂货的智商还没进化到那个份上。

屏幕里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主角们操纵着机甲揍来滚去,这熊玩意儿看得太入迷,从头到尾都大睁着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两只爪子紧紧抱着他那桶爆米花,偶尔动作缓慢地伸爪子进去刨一颗,呆呆地塞进嘴里。

邻座后座的人看到中途还会侧头跟朋友小声嘀咕几句讨论讨论剧情呢,他就根本忘记了旁边还坐着一个我!

我一开始还频频用眼角扫他,对自己身为偶像却被无视这件事情感觉十分愤慨,到后来也懒得再管他,努力投入到屏幕里去。

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了一个多小时,扯下3D眼镜头重脚轻地出来,我总结了一下,这片子除了特效,其余都是屎。

唐怂货还抱着那桶宝贝爆米花,呆了一会儿转头问我,“学长吃吗?”

吃蛋去你!

我一边腹诽一边淡定地跟他一起坐在走廊上吃剩下的半桶爆米花,佩佩和虎蛋那场动画要迟一些才结束。

吃了一会儿我们就开始讨论起刚才的电影来。唐怂货口头表达能力一如既往地差,那个画面好,这个不好,最后那场架不好看,第一场好看。

他对东西的评价方式就只有“好,不好”这两种,不过他每次要点都挑得很准,很多地方我也很赞同。老子巧舌如簧,吹起牛来一套一套,他形容不出来的地方我都帮他说出来了,这小子兴奋得不行,一个劲儿点头嗯嗯嗯,好像在茫茫人海红尘之中遇到了知音,恨不得回家就挥毫泼墨写一首歌《你是我的嘴》。

直到佩佩带着虎蛋出来,他都还溜溜儿地跟在我后头要继续聊。我多会装样子啊,转头就逗虎蛋去了,留他在后头怅然若失。让你刚才无视你偶像。

我开车把他和佩佩送回学校,然后又送虎蛋回家。楚复旦跟他老婆不知道旅途中什么事情吵起来了,他老婆回了娘家,他脸上带个大巴掌印,一身酒臭,躺在沙发上哼《月亮之上》。

我把他儿子洗干净,塞上床睡觉,然后在客厅陪他喝酒。

“妈的,楚狗蛋,老子就是你家保姆。”我骂他说。

他在老子肩膀上哼哼唧唧地哭,喝太多了神志不清,一会儿唱《爱情买卖》一会儿拍着我肩膀嚎丧,“梳子啊,梳子你是我亲兄弟啊,呜呜呜……”

“你再这狗模样混下去,亲兄弟也帮不了你,”我盯着满地狼藉的酒瓶子说。

他这么年轻就所谓什么都有了,房子,车子,老婆,孩子。还活得TM跟狗一样。

老子什么都没有。老子活得TM也跟狗一样,是一条潇洒自在的狗。老子没心没肺,只唏嘘感慨,不流马尿。

我这人逢软就硬,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伤感得不行,看到别人发怂我就来劲儿。什么日子不是过,臭的香的都是日子,又不是过不下去了。

我把他家喝完的没喝完的酒瓶都给扔了,把楚复旦扔进卧室,发了一包烟一个打火机,锁上门让他思索人生。

回家路上买了几罐咖啡,就着电脑看了一通宵剧本。小导演跟我在一些细节上有分歧,我得把思路理清楚了慢慢跟他绕。

一直看到早上,我去楚复旦家给他儿子做了早饭,开车送去幼儿园,然后倒回来开锁放他。

这家伙一衬衫烟洞,满嘴胡茬,眼睛里血丝密布,一脸沉痛地跟我说,“梳子,我考虑清楚了,我们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