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长叹一声，也不跟他吵了，“算了吧，我看也擦不掉，下午去超市买个铁丝球回来试试。”
就着冰箱里剩菜凑合着吃了顿番茄蛋面，两人揣着贺天鹅去超市购物。两个大男人推着个小车一起逛超市的架势实在太惹眼，简明走着走着就拄了贺小山一肘子，小声道，“把秃毛塞进去点儿，人大妈都看见了！”
贺小山赶紧把贺天鹅的好奇脑袋往衣领子里头塞了塞，然而已经晚了，卖酸奶的促销员大妈皱着眉头径直往他俩这方向来。
“过来了过来了。”贺小山小声说。
“就跟她说你带儿子来挑鱼，晚上回去煮给它吃，”简明替他编理由，转身推车就走，“反正你儿子，不关我事。"
贺小山拽住他，“喂，明明是你让带出来的，你这当妈的管生不管养……”
“谁当妈呢！”
他俩在那里叽叽咕咕一顿互掐。那大妈刚走了几步，就被另一个一脸欣喜的女同事叫住，说了句话，两人赶紧一起跑了。
“怎么了这是？”简明发现周围好些人都往收银台那里去。
“……好像有什么人，”贺小山伸长脖子张望，“都围着呢。”
“我看看去，你守车！去挑只鸡！”简明一溜烟跟着跑了。
“喂！你！”被丢下的贺小山。
他苦了吧唧地兜着贺天鹅推着车往冷冻区那边去。正在那儿挑挑拣拣，不知道哪只鸡死得晚一些，简明一脸兴奋地跑回来了，“是唐晓！就演XXX那个新生代演员！过来买甜面酱，被人认出来了！咱快去结账，大家都排队拿收银条找他签名呢！”
贺小山想了半天都没想起那是谁，糊里糊涂就被简明拽着赶紧买齐东西往收银处去。拎着大包小包排了半天队，才挤到最前面，那个叫唐晓的年轻演员木着脸一言不发，也不抬眼看他们，把简明递过去的收银条接了，在后面方方正正签了个“唐晓”，又递回给他。
都走出超市老远了简明还在回味，“哎你没觉得他本人比上镜还帅吗居然买甜面酱，肯定自己做饭天气这么冷他衣服也穿太少了吧，一定住附近！不愧是明星，身材保持得真好，你看到他胸肌没，啧啧啧……”
“我还有胸肌呢！”贺小山不屑，“我比他大！”
“你跟人家比你丫就一土炮，人家是高岭雪松，你没看人家不说话往那儿一站那气势！”
贺小山憋了半天，“我咋觉得他是因为太紧张才不说话？”
“呸！”
两人就这事掐了一路，顺路带贺天鹅去打了针疫苗，买了几袋猫粮猫砂。回家后简明撅着屁股拿铁丝球仔细收拾了好久，才把烤箱擦干净了，腌好的鸡往里面一放，“成了！等着吃鸡吧！”
贺小山因为手笨，被赶出厨房待命，此时正头顶着贺天鹅在客厅玩游戏，听到这句，提了声回道，“你吃鸡巴！我只吃鸡！”
“滚你的！”
YY里一堆战友在那儿叨叨，“团长你跟你媳妇儿关系还是那么好！”
“是啊！啥时候把你媳妇儿叫上一起玩游戏呗！”
贺小山早就想把简明拐进游戏，让他看看自己在虚拟世界是多么一呼百应山呼万岁、上天遁地舞刀弄剑的仪态多么风骚万人迷，奈何简明对这种“小孩儿玩的东西”嗤之以鼻，死活不上当。
“唉！我媳妇儿是精英人士，没时间啊。”
“切！”“切！”
这游戏一玩一小时，简明竟然都没使唤他做任何事，贺小山玩得愈发忐忑不安，好几次回头往厨房张望，“简明？”
“……”简明在里头叮叮咚咚地没理他。
“四娘”
“滚！什么事！”
“忙啥呢？要我帮忙不？”
“房间打扫干净了？”
“干净了！”
“儿子洗了？”
“昨天刚洗！”
“喂了？”
“喂了！”
“那没事了，你滚吧。”
“哦。”
贺小山忐忑不安地又玩了一会儿游戏，还是跟队友们说了一声下线了，关了机蹭进厨房，“你忙啥呢？”
“刚做好，端出去吧。”简明头也没回，在那儿调酱汁。
“卧槽！今天啥好日子啊？你弄这么多吃的！”贺小山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盘香草鸡，旁边还有一盘酱猪手，还有一条烤鱼，最边上一盆草，不对，一盆三文鱼沙拉——这是简明自己爱吃的。
“端出去，冰箱里红酒拿出来。”简明指挥他。
贺小山心脏咚咚地激烈跳动起来，隐约觉得今天是个了不起的日子，奈何怎么想都想不出来。屁颠屁颠地端了菜拿了红酒，简明洗了两个高脚杯盛了酒，还有模有样地点起两块香蜡。
“嘿嘿嘿嘿嘿……”贺小山坐在桌边笑了一长串，“难道我今天生日你想给我庆祝庆祝？”
“你今天生日吗？”简明斜他一眼。
“呃，没有啊。难道你生日？”
简明一瞪眼，“你连我生日都忘了？”
“没忘没忘！四月七！下辈子都不能忘！”贺小山赶紧拍马屁——今日简老爷实在辛苦，他得好好哄着。
“那今天到底什么日子啊？”他问。
“什么日子都不是，”简明说。
“……”
“不过，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每年挑个日子庆祝一下，不然在一起这么久，连个纪念日都没有，”简明说，“太不成样子了，正好这个周末有空，挑今天算了。以后每年的今天纪念一下。”
贺小山猝不及防被口水呛住，“咳，咳咳，纪念什么？”
“纪念我们在一起啊。”
贺小山又咳了几下，“正常来说，纪念日应该是定在我们第一次，咳，第一次滚床单那天吧？”
“你记得那天是几月几号？”
“咳……不记得了，好像是夏天。我们第二次滚床单什么时候？”
“我也不记得。”
贺小山扶额，“第三次呢？第三次是决定继续一起住的那天，几号来着？”
“不记得……”
“要不然就是你揍了我、我跟你告白那天？”
简明咬牙切齿，“我干嘛要拿你跟弹琵琶装逼的小贱人重逢那天当纪念日？”
“好好好，不拿不拿……那你跟我告白那天？”
“不记得了，”好像就某次打完炮以后随口那么一说，“你还记得？”
贺小山颓然地摇摇头。努力地回忆了半天，他郁闷地说，“小明啊，你觉不觉得我俩这恋爱谈得有点糙……”
该记的日子一个没记住，糊里糊涂就过了好几年，这要恋爱对象是个妹子，还不知道气成什么样呢。
简明也咳了一声，“是有点糙，所以我这不专门挑了今天嘛！以后咱就拿今天乐！”
“咳，好吧。”
两人象征性地碰了一下红酒杯子，随随便便就这么定下了这个要纪念一辈子的节日，就好比当年随随便便就决定跟对方同居一室，随随便便就一起住了一年半，随随便便就喝醉酒把对方给办了……烛光摇曳里看着对方微红的脸，心中发出同样的感慨——真他妈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