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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妻(111)

王剑唇边扯出一抹志得意满的冷笑,“赵公子的三夫人是唐统制的千金二小姐唐圆仪,而皇上圣明,册封为妃的乃是温氏圆仪,圆妃娘娘即刻接旨吧!”

“且慢,敢问王公公,皇上远在临安府,从不曾到过山阴赵府,又怎么会知道赵府之内兹有淑女温氏圆仪?”赵士程觉得愤慨,突如而来的圣旨堂而皇之地夺妻,简直是对他的羞辱。

而王剑依旧一脸不咸不淡的笑容,伸出兰花指指向地上的圆仪道:“皇上何等圣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也是圆妃娘娘自己的造化啊!赵公子,奴才只是奉了皇命办事,还请赵府上下尽快打点一下,不要耽误了圆妃娘娘入宫的吉时啊!赵老夫人……”王剑对着依旧跪在地上的赵老夫人提高了声调。

赵老夫人立即带头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只好跟随山呼万岁,接着匍匐于地。礼毕,圆仪起身去接圣旨,明显地瘫软了一下,悠悠立即扶住了她。圆仪侧头,对上了悠悠莫可名状的目光,那目光里有关切、有怜悯、有同情、有惋惜,圆仪心内所有五脏六腑全都纠结在一块儿。她有些怨怼地推开悠悠,咬住唇上前接了王剑手里的圣旨。

王剑迎视着圆仪含满质问、鞭笞和怨恨的目光,心里重重疼了一下,但还是含笑俯首道:“奴才恭喜圆妃娘娘。”

此时此刻,看着王剑一副卑躬屈膝隐忍温驯的模样,圆仪只想给他个耳刮子,但还是生生忍住了,她努力克制着夺眶而出的泪水,对王剑道:“王公公辛苦了,今日仓促,还请在府上歇一夜,待我收拾停当,明日再随公公入京,若何?”

王剑忙道:“如今您是娘娘,小的但凭娘娘吩咐。”

于是,赵老夫人立即命下人收拾房间,让宫里的公公们住下,又备了筵席替众人接风洗尘。

赵士程忧心忡忡,却只是呆在“绿绮轩”内。悠悠问道:“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赵士程颓然:“圣旨已下……”

“一定是王剑搞得鬼。”悠悠愤然。

“知道又怎样?不过也好,圆仪呆在赵府,总是亏待了她,如今她能入宫为妃,也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吧!”赵士程自嘲地笑笑。

“夫君,你心里舍得她?”悠悠蹲在赵士程跟前,伸手捧住了赵士程的手。

赵士程眸子哀伤,愣愣地坐着,“一夜夫妻百日恩,尽管圆仪嫁进赵府发生了这么多波折,可她毕竟是我的妾室,怎么会舍得呢?不过我和她缘浅情薄,算了。”赵士程叹口气,笑看着悠悠,“也好,让我从今以后一心一意对你,你总是个有福的。”赵士程说着,伸手刮了刮悠悠的鼻子。

悠悠心里却觉闷闷的,高兴不起来:“既然如此,你不去如意轩看看她?明日,她就该随王剑去临安府了,以后再要相见怕是不能够了。”

“如今她是娘娘,男女有别,没有传宣,我怎可去叨扰?”赵士程话音刚落,雨墨便跑了来,回道:“公子,三夫人……不,圆妃娘娘传您去如意轩一叙。”

悠悠扶起赵士程,送到“绿绮轩”门口,嘱咐道:“去吧,好好和她话别,明日,她就随王剑去杭州了,今天不管她有什么怨言你都要忍让她,咱们的好日子还长着,而她和你只有今天了。”

赵士程点头,心绪沉重、闷闷不乐地与悠悠作别。看着赵士程的背影,悠悠的心里没来由地飘浮不定。她无端地觉得圆仪入宫,她与赵士程的好日子也不多了。今天若雨出嫁,圆仪又被册封为妃,貌似这偌大赵府从今往后只有她一个女主人了,可是她却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身子像悬空于崖壁上,无处着落,又无法飞升上天。

赵士程来到“如意轩”门外时,几个宫里来的守卫正正儿八经地把守着,一个小太监上前象征性打了个千儿,嬉皮笑脸道:“公子留步,王公公正在里头陪圆妃娘娘说话呢!”

赵士程蹙了眉头,转身欲走,那小太监又小跑着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赵士程有些不悦,那小太监道:“公子,娘娘和王公公说完话就会召见您,您还是在这儿候着吧!待会儿娘娘要同您说话,不见您人,又得差人去请您,奴才们多跑几趟路不打紧,但是怕娘娘要久等,所以……”小太监故意流露为难的神色。

赵士程觉得厌烦,挥手道:“我就在这儿等吧!”

雨墨赶紧寻了把圆椅给赵士程送过来,赵士程一屁股坐在那圆椅上,烦躁地用袖子扇着风。盛夏时节,虽然日头西斜,空气里还是燥热得很。夕阳的金光毫不吝啬地扫在赵士程身上,衬得他的白衣也分外洁净。

“如意轩”内,圆仪端坐在雕花红漆大椅上,她的面前跪着一脸不驯的王剑。

圆仪的目光审视着王剑那张和昔日一样白净的面孔,只是心底的感觉却已经天壤之别,她道:“事已至此,我是被你算计了,说吧,看在往日情分上,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算计我?”

王剑一脸冷漠,丝毫不感到愧疚,他缓缓述说这数月来自己的遭遇,竟是没心没肺、云淡风轻的:“我哥哥伺候御前一向医道精湛,谨小慎微,无人能敌。皇上也一直盛赞我哥哥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奈何伴君如伴虎,也是我哥哥时运不济,带累了王氏一门。慧贵妃病重不治,原是她命该如此,奈何皇上执意迁怒我哥哥,只因慧贵妃是皇上最爱的妃子,只因我哥哥没有把他救活,便要遭受灭门之灾。君恩如洪水,来势凶猛,退之也是一夕之间的事情,我不甘被哥哥带累,不想落得身首分家的下场,所以请缨自裁为太监,希望能苟延残喘于世。也是天助我也,皇上思念慧贵妃成疾,每日对着慧贵妃的画像茶饭不思,我伺候御前之时发现那慧贵妃竟与圆妃娘娘样貌惊人相似……”

“于是你就将我献给了皇上?你是我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圆仪情绪激动地喊起来。

王剑也神色一凛,仰起头来,他的面颊上闪烁着灼灼的热情,声音也变得急促:“看在往日情分之上,难道我们两个不应该互相扶持吗?如今我已人不人鬼不鬼,你在这赵府也极近委屈,我们两个都应该另寻出路……”

“住口!”圆仪愤然打断了王剑的话,颤抖着声音,含泪道,“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在赵府过得委屈?”

“难道你不委屈吗?就算我和你合谋演了那么一出玉佩记,也没有把李悠悠从赵士程身边赶走啊?她还替赵士程生下了孩子,你呢?赵士程待你原就不如待李悠悠来得真心,你更无法替他怀上子嗣了,你在赵府凭什么立足?”

圆仪侧过头去,委屈的泪水如泄堤的洪奔涌而出。

王剑膝行到她跟前,握住她的手臂,激烈而深情道:“圆仪,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真心爱你的。虽然我现在变成了一个太监,但是待你的心是永远不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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