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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妻(101)

“吱吱,你研磨专心点,墨水都溅出来了!”

乍然听到悠悠的呵斥声,吱吱这才回了魂。十字路口,人流熙来攘往,她们的写字摊位不过是一张铺了桌布的小方桌。此刻,悠悠正在替一个老妇人给远方的儿子写信,信才写到一半,吱吱研的磨就飞出一滴溅在了信纸上。被悠悠一喊,吱吱立时吓了一跳,赶紧放下墨棒,给悠悠重新换了一张信纸。坐在悠悠对面的老妇人看吱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笑着对悠悠道:“先生,我看你这位弟弟恐怕是思春了,你得赶紧给他定门亲事才是。”

悠悠拿眼横了吱吱一下,见她身着男裳却面红耳赤一副女儿家的娇态,煞是可爱,故意笑着应和老妇人,“正是呢,也到了该婚娶的年龄,这位大婶你家里可有什么闺女,能否介绍给我这弟弟?”

吱吱见悠悠取笑她,更加羞赧得脸红脖子粗,嗔怪道:“姐姐——”

这一声唤惊吓了悠悠,悠悠对面的老妇人也奇怪地瞧着她,吱吱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忙把目光调向远处,忽见人群中雨墨急匆匆地跑过来,赶紧伸手指着雨墨,对悠悠道:“姐姐家的书童来了。”

顺着吱吱手指的方向,悠悠也看见了满头大汗的雨墨,雨墨一跑到悠悠跟前,便急得哭了起来,嘴里喃喃道:“公子很不好!”

悠悠和吱吱都一惊,于是辞了老妇人的单子,收了摊子,拉了雨墨到一僻静的巷子处细问端详。雨墨哭着对悠悠道:“这几日公子不但没有清醒,病情还愈发严重了,今天三夫人喂他吃进去的汤药全部吐了出来,只是喃喃地唤着你的名字……老夫人急得上火,让我出来再寻一个郎中去看视公子,我想公子的病多半是心病,他又一直在梦里喊小夫人的名字,所以就瞒着老夫人和三夫人来找小夫人你……”

雨墨还未说完,吱吱就往悠悠跟前一跪,跟着落泪道:“无论如何,姐姐你都去看公子一眼,难道你不想见公子吗?公子病得这样重……”

悠悠听闻赵士程的病情早就心若油煎,可是她又如何进得赵府?“我固然想去看看公子,可是我一个被逐之人,又如何进得赵府?”

吱吱见悠悠松口,便起身握了她的手,道:“老夫人不是让雨墨来请郎中吗?我们两个就乔装成大夫去帮公子看病啊!”

雨墨欣喜道:“对对对,只要小夫人和吱吱姑娘脸上再贴两撇胡子,我想大家都不会认出来的。”

悠悠只好将计,和吱吱回客栈乔装了一番,入夜便打扮成郎中模样随雨墨进了赵府。雨墨先去婉心阁将圆仪骗了出去,只说老夫人不舒服让她去照顾,圆仪只得去了。青碧正替唐婉守灵,也不在赵府,雨墨很快遣走其他佣人,引了悠悠和吱吱进入卧室。

一见病床上的赵士程,悠悠的泪就滚滚而落,而吱吱早已扑到床前去,失声痛哭。雨墨上前拉她,道:“让小夫人喂公子吃药吧,你这样哭哭啼啼的,扰公子不得安生。”

吱吱一边抹泪一边啜泣,但还是听从雨墨的话起身。雨墨指着床前案上的一碗汤药,对悠悠道:“小夫人,今天的药,你试试喂喂公子,看看能不能喂进去。”说着,便拉了吱吱到外面暖阁里候着。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了悠悠和赵士程二人,悠悠不忍直视床上那个昏迷的瘦成枯槁的男人,他眉头紧蹙,嘴唇蠕动着,似睡似醒,呓语**。悠悠强忍了泪,端起汤药,舀了一勺喂进赵士程口里,他哪里能吞食?喂进去一勺,又如数从嘴角流了出来。悠悠放下药碗,从怀里掏出一条白色丝绢替他擦拭唇边的药渍,落着泪道:“婉姐姐死了,你也要随了她去吗?你要是不好了,修儒怎么办?我怎么办?”

赵士程含糊不清的口齿间发出了“悠悠”的呼唤声,悠悠立时一震。

第七十八章 病中思妾

更新时间2014-11-28 19:57:14 字数:3157

 赵士程的确是在呼唤自己的名字没错,悠悠撼然得一塌糊涂,泪也落得更加缤纷,握了他的手,贴在自己面颊上,喃喃道:“为什么你在昏迷中念的不是婉姐姐,而是悠悠?你不是说过我伤了你的心吗?难道你不再怪我,你已经原谅我了吗?原谅悠悠辜负了你的信任,原谅悠悠设计了你的心意,是吗?是吗?如果你真的原谅了我,就请你醒来亲口告诉我,不要这样一味昏迷不醒。婉姐姐死了,你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对不对?可是你不仅是婉姐姐的丈夫,你还是修儒的父亲啊!你怎么可以一蹶不振呢?”悠悠的泪水沾湿了赵士程的手,他的手指在悠悠手里微微动了动,悠悠立即一震,慌忙伸手去摇晃他,一叠连声呼唤道:“大哥哥,我是悠悠,你快睁眼看看我,我是悠悠,我是悠悠啊!”

赵士程的眼珠子在眼皮底下不停地动着,眼皮却如灌了铅,怎么也睁不开,只有两道泪痕从眼角滑向鬓际。悠悠忙用手里的丝绢去揩拭他的泪痕,道:“大哥哥,你还记得这条丝绢吗?是我们新婚的时候,送林一飞回杭州,你顺带带我去郊外踏青,芳草萋萋,风和日丽,我们在草地上奔跑,然后我的脸弄脏了,你就用这条丝绢替我擦拭,我后来就一直藏在身上,就算离开赵府也把这条丝绢带走,我把它当做你送我的信物,我知道你心里最爱的人始终是婉姐姐,可是那一天你跟我说,你对我是存了心意的,所以哪怕我被冤枉,被逐走,还是欢喜的,你明白吗?大哥哥,因为你跟我说你对我是存了心意的……”

悠悠正哭得泪眼婆娑,忽见赵士程的眼睛缓缓启开了,一声悠悠从他唇角发出来。悠悠又惊又喜,立时扶他坐了起来。而赵士程却只是微睁着眼睛,疑惑地看着她。悠悠这才想起自己此刻是郎中的打扮,便赶紧摘了胡子,脱了头上的帽子,一头秀发披泻在肩上,回复了女儿家的面目,她望着赵士程虚弱的清瘦的面颊,含泪而笑:“大哥哥,认出我来了吗?”

赵士程的身子摇摇晃晃的,悠悠立即坐到他身后去,让他靠在她怀里,再端起一边的药碗,一勺一勺喂他喝药。汤药尽管还是从赵士程嘴里流出大半,但好歹也咽了几口下去。喂了药,悠悠扶赵士程躺下,听到雨墨在门外催促,“小夫人,三夫人快要来了,你赶紧出来吧!”

悠悠显得慌乱,拿了帽子正要起身,赵士程却一下就拉住了她的手,她回头看他时,他依旧双目紧闭,面无血色,但拽住她的手却像使出了最后的力气般丝毫不肯松开。

门外已经响起雨墨慌张的声音:“三夫人,大夫正在给公子看病,你先别进去!”

悠悠抽手不得,圆仪已经破门而入,吱吱和雨墨紧随其后,紧张地看着悠悠。悠悠此时身着男装,但头发散乱,早就无处遁形。圆仪一见赵士程紧紧拽住悠悠的手,神色一凛,妒火中烧,大声呵斥雨墨道:“雨墨,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带被老夫人逐出府门的罪人回来见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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