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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著同人)迎儿(84)

迎儿人虽同来仙儿走一处,耳朵却竖直了听他们说话, 知道他在营里既要演武,又要读书习字, 倒是辛苦得很, 还跟着啧啧嘴。

当兵不好当呐!

但她关注点同狗儿不一样, 狗儿是“你们有大刀麽”“真能砍人麽”“有马骑麽”……迎儿只是觉着他个头好像又高了一截儿,显得人更瘦了,皮也黄黑黄黑的, 像上辈子逃难遇着的难民。

一定是吃不饱。

少年见她不住的回头看自己,也忍不住想要同她说话,故意歪到她身旁,问:“你还好麽?”其实就是想听听她都做了些什么。

“好啊, 当然好,俺还发……哦,待会儿说。”她还发财了呢!

郓哥儿见她眉眼间挡不住的欢喜与骄傲, 就知道肯定是同钱有关的喜事了,也跟着笑笑,又问:“武大叔好麽?”

于是,迎儿终于叽叽呱呱说起来, 从他走后说起,说她爹被打了,她帮着告了官,同潘氏和离了,从今往后他们父女俩都自由了,她说得轻巧,却不知郓哥儿听得皱起眉来,那心也跟着她一紧一紧的。

“那武大叔无事了罢?”

“无事无事,这一回咱们有钱请大夫吃药了,就再不会……对了,乔大叔还去看过俺爹了,还抱了两只大公鸡,现今还舍不得吃,养着呢。俺爹说了等你回去再杀,每日要喂两大把包谷呢。”

郓哥儿心喜,嘴上却道:“何消等我,我又不是吃不着。”

“真能吃着?你们营里都吃些啥?你们饭食是自个儿想吃多少吃多少还是定量分配的?你每顿能吃多少?能吃饱麽?可有肉不曾?”

这一串噼里啪啦似放炮仗一般问出来,郓哥儿眯着眼睛笑得满足,她在关心他了呢。

迎儿见他只是笑,忙问:“哥哥笑啥?咋不说话?”

郓哥儿:……笑容已消失。

又是哥哥,才不是你哥哥呢!

不过,此时的他更关心另一个问题——“是哪个打了武大叔?”

迎儿气鼓鼓道:“还能是谁,不就西门庆那厮。”自己只顾着气恼,却压根没想起来,这一世的郓哥儿未再卖梨,还真不一定认识西门庆了。

原来是他,他们圆社儿曾去西门府上踢过毬的,怪不得她会又恼又无力呢。

少年紧紧握拳,他记住了,西门庆。

“嗨,不说这个了,你还没同俺说说营里咋样哩。”

郓哥儿敛了神色,一五一十的,从一日有三餐说到每餐吃啥,几个肉几个素,他一顿能吃好几碗饭……外人听来只觉好笑,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甚至都无法成为谈资的。但在二人之间,却是少有的体贴与温馨。

迎儿愁眉道:“本来俺还与你带了好吃的,但都坏了。”

“嗯?”

“可不是?娘子买了三只大烧鹅,好几个锅烧鸡子,准备咱们路上吃呢,结果大前日有事来不了,都搁馊了,好不浪费哟!”狗儿抢着开口。

郓哥儿本想说,这都是你们路上要吃的,与我有啥干系?一会儿见迎儿通红的脸,来仙儿“不怀好意”的打趣,即刻就反应过来:这是还与他带了吃的呢?

“迎儿有心了。”

少女红着脸“嗯”了声,才说起他们家买下他家隔壁的房子,现今成了邻居的话来,郓哥儿也跟着笑眯眯的点头,成邻居好,不是有句话叫“近水楼台先得月”麽?

“哥哥,你啥时候得空家去?俺们家自搬过去还未请过客哩。”

郓哥儿想了想,他也才来一个月,不知道何日能家去,只挠挠头道:“我也不知哩,无事,你们自请就是,恭贺乔迁之喜的礼我回去再与你送过去便是。”

迎儿不知哪里又冒出失落感来,倒不是收不到礼的失落,而是……有喜悦想要同他分享,他却没时间听她的喜悦。

“咋啦闷闷不乐?不是我不想回去,我可想去吃你家的酒了,只我才来营里一个月,也不好开这口家去……前几日又蒙总兵大人提拔至亲卫营里作候补,怕不定何时要近前伺候……”

迎儿见他面有难色,早丢开那失落去了,笑道:“好!哥哥好生当兵,等你哪日家去单独请你吃一顿如何?”好好挣个功名来,俺以后说出去也是个名声,断无人再敢欺负我们了。

她不是没发现郓哥儿对“哥哥”这称呼的不满,但她就是厚着脸皮要扒住这靠山了。明知道他未来很有可能会出人头地,那就是根现成的金大腿,哪有不抱的道理?

不止要抱紧了,还得时不时蹭蹭呢!

“哥哥真好!”

郓哥儿:……不想笑了。

“俺请哥哥吃好的罢,走,咱们上迎客楼去,庆祝哥哥升了官儿。”

亲卫营……说好听点是得见大人物的,其实也就是近侍保镖罢了,哪里是什么官儿,但见她双眼亮晶晶,笑出一口大白牙的模样,郓哥儿也觉着自己好像颇为了不起一般,哪里拒绝得了她的邀约。

几人进了酒楼,迎儿放话“想吃啥就吃啥,姐姐今日有钱”,由着他们三人各点了几个菜,几人配上一壶米酒,你一言我一语,边说边吃。

那店家小二见他们只几个年轻人,又专门赠了一碟松子糖。迎儿其实一路上就吃过不少零嘴,现已经吃不下多少了,只陪着他们说说笑笑,随意动两筷子。见有不花钱的糖吃,倒来了兴致,拿了小块尝尝,见里头松子味儿喷香,松子仁儿又大,放得又多,比往日在临清城和清河县里吃过的都好。

“你们尝尝,这种味道可是要好些。”

狗儿跟着迎儿这一个月是吃惯零嘴的了,闻言第一个动手吃了块,果然味道极好:“这松子仁儿真多!”

“客官好眼光!咱们家的松子糖是一绝,往日在东京城里那可是远近闻名的,为了买它都得排队哩。”

迎儿不解,就问:“那如何这般好的东西还便宜了咱们吃?”不是她不识好歹,而是自做了生意来,自个儿也得了些体会,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既有钱赚,哪个会作白吃的送他们?

同龄人间总是最好沟通的,若是旁人,小二还不一定说呢,但对他们,他就叹了口气,道:“都想卖钱哩,只新来的掌柜看走眼了,这两个月正是咱们济南府最热的时候,这糖哪里耐得住存放……现倒好,就是送人也没人要的!”

迎儿暗道:难怪哩,刚才就觉着这糖香是香,只拿着却有些粘手的软呢,她还道是自个儿手未洗净呢。她虽没做过,却也知道这松子糖是用麦芽熬的,遇热则化……一化了可就不是啥都没了麽?

“倒是可惜了好几锅糖呢,就是里头的松子也是关外来的,个头又大,油又多,一嚼一口香哩!”

关外来的……

迎儿眼波微动,那可是够远的,他们清河县基本没有关外的物件儿,倒是临清城三不逢时会有些。

“少吃点那粘牙玩意儿,稀罕的话明日买两斤与你带回去,让你吃个够,现在赶紧吃饭吧。”郓哥儿夹了满满两筷子的肉与她,生怕她吃不饱似的,又将一盘酱鸭子直接挪到她跟前去,道:“可要再裹点儿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