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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著同人)迎儿(60)

她爹虽是个男子汉,却也被她督促着爱收拾,这屋内被他拾掇得整整齐齐,不可能这般杂乱……除非是被人翻乱的。而那罪魁祸首,除了潘金莲,迎儿不作他想。

“她来你屋里翻啥?”

“还不就是那几个钱?迎儿……爹对不住你,这几日俺寻思着去临清瞧瞧你,怕你有个紧七万八的,那钱就没存进钱庄里,不料昨日全被她……”

迎儿理解,虽也心痛那大几两的银钱,但也知道这种情形,人能保住就是最大的幸运,钱财只当身外之物了,遂也安慰了他几句。

只是,潘金莲早已被她关在屋里,再出不去作恶,潘姥姥潘三姐也被她使计得罪光了,她哪里来的机会和外援勾搭西门庆?莫非二人真是天定的缘分,任她怎么作梗也会走到一处去?

正想着,狗儿在门口道:“老先生这边请。”

迎儿回过神,忙请了胡太医进门,想要与他奉一杯茶水,提起茶壶却是空空如也。狗儿知机,说了声“小的去烧”就提了茶壶忙下楼去。

迎儿知晓这老匹夫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货,忙从袖里掏出一把大钱来,双手奉上:“胡老爹辛苦了,这把大钱与您买碗茶吃。还请老爹替俺爹瞧瞧,这没多大会儿功夫,他就咳出一口血了。”

胡太医也不客气,接过钱大致数了一下,见有三十来个,这才揣进怀中,慢悠悠搭了三指在武大郎手上。

迎儿一眼不敢错的盯着他,见他一手搭脉,一手捋须,忽而颔首,忽而又摇头叹气,忙问:“胡老爹,怎说?”

胡太医瞅了她一眼,不答反问:“你爹这回又是怎了?”武大家他有印象,光一年里就来过二三回了。

迎儿也不知具体内情,唯恐说错延误病情,只拿眼瞧她爹,道:“爹快同老先生说说吧,治病求因,总得有个因由才能找到症结所在。”

“俺……俺这也没啥大毛病,只昨日被……当心着了一脚,夜间便又闷又慌。”

胡太医忙问:“当时可吐了血?”

武大偷眼看了闺女一眼,见她目光放空看着别处,这才小声道:“当时……是吐了一口,只不多。”他自以为闺女没听见,其实迎儿袖子里的手已经紧紧握成拳了。

胡太医又紧着问当时血色如何,有无心悸憋闷,晚间饮食可进等问题,迎儿耐着心听完,大致可以推断出昨日之事来。

武大如往常一般去开了铺子门,姚翠莲帮他看着,后来不知怎的,他就知道了西门庆去家里偷潘金莲的事,一口气就憋在心口。

此时的气愤与当时张大户偷金莲是不一样的,一面因潘金莲本就是张大户的人,他当年能娶到她就是靠的张大户“安排”,就像人家住过住腻了的屋,虽赠与他了,让他好生爱惜,但原主人手里有钥匙,时不时来住个几日,碍于某种“情面”或“拿人手短”的无奈,他虽知道,却也没资格指摘。

但现在不一样,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懦弱无能只能靠人施舍的矮王八了,他是武植了啊!

在这兴头上,又被人使劲撺掇着,赶回来果然将奸夫淫~妇逮个正着,在与他们言语纠缠间被西门庆当胸一脚踹吐血,自个儿勉强着爬回房,又被金莲翻箱倒柜将这几日炊饼进项洗劫一空!

与前世所差不多。

只是,与前世不同的是,郓哥儿已经是“自己人”了,没了他,到底是哪个同她爹嚼舌根,撺掇他回去捉奸?最重要的,潘金莲又是怎么勾搭上西门庆的?

她明明已经竭尽全力的消除那些可能存在的危险因素了,为何她爹还是避免不了上辈子的命运?她突然之间就有一种无力感。或许,能被她改变的都只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她爹和她的命运,该来的还是会来?

“娘子,水来了。下头有个妇人说是叫翠莲的,来瞧武大叔,我让她先等等,上来问问您。”狗儿手脚麻利提了一壶水上来。

翠莲?

对了!姚翠莲!若说有谁知晓昨日之事,那定是她了。迎儿忙让狗儿下去招待她,请了在堂屋吃茶,就说她马上下去。

“胡老爹,依您看,俺爹这是个什么病症?”

胡太医心肝脾肺肾阴阳气血的扯了一串,方道是外力重伤了心肺之脉。

“那……可能治得好?”

老头子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道:“在旁的大夫手里,倒是颇为棘手,一有不当或许还就真不好说了……但老夫祖上乃世代行医,方会写字的年龄,就已对各家经典熟谙于心……”

迎儿忍着心内焦急与不耐,跟着奉承几句,果然,老头愈发得意洋洋,道是不成问题的。

“胡老爹您尽管放心的下药,该吃什么药就开,咱们一定买来,只要能将俺爹治好了,俺必有重谢。”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个五两的小银锭子来放桌上。

老头刚要伸手去拿,迎儿又忙收回来,似笑非笑道:“放心,只要治好了,这只是一半的诊金。”为了爹的病,就是让她花光积蓄她都愿意。

只要肯花钱,她就不信会护不住她爹!

直到守着老头开出处方来,她又求着他一式两份,另一份自己揣进怀中,一份拿去抓药。只是抓药的话,等着胡太医使人送来,她又不放心,只得让狗儿寸步不离的跟了去。

服侍好武大郎睡下,迎儿回自己房里一看,果然潘金莲已经跑了,她的衣裳首饰一样不落,自个儿屋里也被她翻成猪窝了……幸好她未留下任何值钱物件儿。

下到楼下,翠莲忙要起身同她招呼,迎儿早已拉住她的手,笑道:“姚二姨不消客气,该是俺同你见礼才是。”

姚翠莲拘束着不知道说啥,只问:“武大哥……你爹他咋样了?”

迎儿忙将胡太医的话说了,问道:“不知昨日是怎回事?俺爹也说不清楚,俺知道二姨是明白人,现今俺爹遭了这罪也只有你肯上门来探望,其他人……”

“说哪里话,武大哥他人很好。”翠莲叹了口气,才道:“昨日,本来咱们生意好好的,突然有个婆子去寻你爹,我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话,就听你爹气呼呼出来说是要关铺子门。”

“我还待问咋不做了,他就被那婆子撺掇着走,说什么‘事不宜迟’‘逮个正着’的,我怕生事,拉着你爹胳膊劝他等你回来商议……却……却被那老婆子编排了一顿,我一个没了男人的寡妇,也不敢再拦。”

迎儿点点头,她能有这心劝阻她爹就是个好的了。

“后来,我见还有百来个炊饼卖不完怪可惜的,就守着卖了会儿……也怪我,捡了芝麻丢西瓜的,若当时能赶紧关了门跟去,或许就……”

她歇了口气,继续道:“待我赶到这儿,只见个汉子骑了头驴,身后吆五喝六跟着几人,从这屋里出去……再进来时,你爹已经躺地下起不来了。我叫你娘出来帮着扶他,她却只顾着翻箱倒柜去了……”

接下来的,就与她爹说的对上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