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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万岁(22)

作者: 茶茶木/池镜 阅读记录

司程慌没了神,司凝雪脑子却很清楚:“程弟年幼,临危担不起事着实是令人痛心。可大伯您千万三思,若为了一个没了的人,要再毁掉另一个,便是得不偿失了。咱们司家和芍药山庄的荣辱都在程弟一人的身上,这个时候,他可万不能出半点马虎。”

这事便压了下来,怕人走漏风声,不得大张旗鼓的去找。司程听了她姐姐的话,提心吊胆又同厉景说过几次。厉景找不到人渐渐失了希望,被自家往后的靠山提点几回,便彻底不再找了。谁知道最后,这人还是活着的呢?只是又哑又傻,也不晓得在外吃了多少苦头。

如今,厉景不愿意让厉思明对我提及此事,怕也是怕我为了他们特地开个“天眼”。届时什么都给捅了出来,天师又是皇帝身边的人,司程的为官之道便埋了个天大的隐患了。

若刚开始,我提及可以帮忙的时候,厉景还有所动摇,如今出声阻止厉思明,则表明他的立场已经很坚定了。

虎毒还不食子,这究竟是群怎样的人啊。

这么一打断,厉思明当着众人、压着族中利益的牵扯不敢再开口。家事难断,我同样只做不知,进得屋去。

进屋之后,陛下方转身问我:“你今个一通装神弄鬼,可是知道什么?”

我瞟了眼在屋内四处打量的季云卿,听陛下说句无碍,才将知道的事和听到的传闻一股脑告诉了他,自然不是以前世经历的角度说的,而是开天眼般的角度说的。

季云卿虽然状似没有在听,却在我说完之后凑上来:“你说的比我能预知的还要详细许多,谷雨师父,当真不愿收我做徒弟么?”

陛下抿唇,诧异:“你要拜她做师父?”

我自然又将来不及同陛下解释的,灵异事件和他说了,说我能听见鬼的声音。

陛下前世是丝毫不信这种东西的,遂而刚开始时机不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这回说完之后,他果不其然沉默了许久,叫我略觉得忐忑,怕他说我睁着眼睛说瞎话。

殊不知过了一会,他却歪头看我一眼:“昨夜遇着鬼了怎么不来找我?吓着了么?”

我心里一暖,不知怎的,就像是猝不及防咬了一口糖,直甜到心坎里:“我不敢,她老跟着我,我不敢告状。而且哥哥你也休息了。”

他又问:“那后来是怎么甩掉的?”

我如实道:“我和她聊天,睡一觉起来就不见了。”

“你可真心大。”

我老脸一红,忍不住辩解了句:“起初是吓了一会,听她说不会害我才不怕的!”

他眸底染进些许笑意:“红什么脸,我是夸你呢。不然多了个这样的能力,都要担心你睡不好了,这不是适应得很好么。”

☆、第十七章

将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清楚时,月已上中天。

我略作洗漱后,打着呵欠告别的陛下与季云卿进得房去。昨夜没怎么睡,今个着实是熬不住了。

我原本是要给狗子洗个澡,复又想它今个大半天都是呆在陛下怀里的,待遇规格高得逆天,身上的白毛都没怎么见脏。实在是懒得不想动,遂趴在软榻上,将它抱起来,同它面对着面:“狗子,你可是不想洗澡?”

它朝我摇了摇尾巴,一脸懵懂且兴奋的汪了一声。

我瞅着它那双澄澈的眼,有些良心不安。最终还是解了狗链,艰难从软榻上爬起身,抱着它去了后院。

我原本记得后院的树下还挂着几盏红纱灯笼,加上抱着狗子不方便,便摸黑出了门。

灯笼拢着红纱,光本就不大亮,距离远了照不到环绕的走廊,我几乎是在黑夜里头行走。

不晓是不是季云卿存在的关系,自打他出现之后,我便没再听到什么“声音”了,但也有可能只是我听不出来罢了。

想到这,我更紧的搂了搂狗子,注意听着周围的动静。

“吱呀……”像是风吹动了窗,传来一声老旧的磨合声。

我屏息,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意料之外的看到一张在苍白的脸,明晃晃地从窗口探了出来。

我倒抽一口凉气,险些昏厥过去,紧接着便听到一声平静且不走心的:“谷雨师父,这是要去做什么?”

若不是因为他是我的初恋,这会子我就该骂娘了。白天白着好看也就罢了,晚上也白得发光,飘在一派黑暗里,真是……

我这方好不容易才压下情绪,也不知他却是想到哪里去了,手一撑窗台……

原本应该是很帅气的翻窗而出,然而他身手却意外的不那么轻便,没能翻过来……

不上不下地卡在窗口,仿佛企图越狱的犯人,从窗口朝我伸出一双渴望自由的双手,面容却自始至终的高深莫测,瞅着我:“来,拉我一把。”

我抱着狗子:“……”

“你……为什么不走门呢?”

他一愣,我沉默。

而后他便从窗口缩了回去。

……

他以为我是带着狗子去开小灶的,在房中听到我经过的动静,便亟不可待地拦住了我,要跟上。

我只得跟他认真的解释:“我好歹是个姑娘家,晚上一般是不吃东西的,会变成胖姑娘。”

季云卿负手走在我前头,闻言略带同情的回眸看了我一眼,然后毛遂自荐道:“那我可以帮你吃。”

“……”

幸得季云卿这趟出来了,不然我也没有想到,狗子这么丁点大的个子,不乐意洗澡撒气泼来,一个人竟然都拿不住它。

鉴于我没带狗链,好不容易将它哄回来了,只能抱进屋洗,省得它再满世界跑。

是以,水花声伴随着狗子的不屈的狂吠,响彻了整个院落。导致后来我都很是惊讶,蹲墙角吸面条的声音都能听到的陛下,是如何忍受着鸡飞狗跳的喧嚣而始终没有出门的。

我心里介怀,第二头便问了。

陛下喝了一口清粥,冷不丁笑了声,看都没看我一眼:“谁乐意去当根打鸳鸯的棒槌。”

我长长的呃了一声,不知道该如何搭话。

适时季云卿从门后绕了出来,望了望我,又望了望桌面,矜持笑了:“我便道这个点起来有吃的。”

从前未能感觉,如今方晓,我的处境相当之水深火热啊。

早饭过后不多时,秋叶上来收拾东西,我看着她,尚未来得及感慨物是人非难以相认,便有一只趴儿狗嘚吧嘚吧跑入了院内。

在坐之中只有我是瞅着院外的,不由一愣,又低头瞅了眼自己脚边趴着的狗子,短短的腿,乌溜溜的眸,雪白的毛发。这跟照镜子似的两只狗是怎么回事?

心念刚起,门口便传来女子明显压低嗓音的轻唤:“楚楚?来,楚楚过来。”

那声音灵动清脆,又带着水乡女子特有的婉转温柔,耳熟得紧。

然则在院内花从中优雅散步的楚楚都还没有反应,我脚下的狗子却是一个猛子窜了出去。

狗与狗的区别就这样显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