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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刀划过玫瑰腰(161)+番外

然后季骁虞听见砰的一声,大门关上。

像有一阵风,化作一只手,化作比漠视更响亮的巴掌。

你不是骨气硬吗。

你不是放马过来吗。

你怎么还会觉得脸上火辣辣啊。

咬着牙,面孔狰狞到红胀的男人紧握双拳,反复质问自己,压制住内心不断翻涌来的潮浪,直到将所有怨怼无声用力地咽下。

一场拉锯战被莫名其妙地开始了。

宋舞发现第二次拉开门,看到季骁虞在门外并不是意外。

曾经与姨婆住过的老房子成了对方的根据地,有第二次就有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只要宋舞出门,就能发现对方或靠或站地等在外面。

并且一句话不说,只要宋舞不开口,对方绝对不会多一个字。

宋舞从季骁虞身旁走过,今天是养老院做义工的日子,会有许多小朋友来,她做了奶香可口的饼干蛋糕,还穿了条花裙子,看起来知性而美丽。

而被无视惯了的季骁虞,纵使眼珠子盯她,盯得怨念深厚,目光红得几乎能滴得出血来,都阻挡不了宋舞离去的脚步。

就在他以为,宋舞再也不会开口跟他说话时。

当他跟到了出租车旁,宋舞返身回首问他,“你没有自己的事吗?”

数数日子,季骁虞找来苌州快半个月了,明明连徐惠之都没告知过他梅鹤年的住址,身无分文的他是怎么在两三天之内找来的?

有时半夜,宋舞睡不着从卧室里出来,走到厨房喝水,隐约还能听见门口走动的动静,清早起来就能看到季骁虞蹲在角落,像是一夜没睡,疲倦而阴鸷。

“你没有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么。”

季骁虞突地脸色微变。

“别再跟着我了。”有意说完的宋舞连挽留的机会都没给,直接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季骁虞应该是不知道养老院在哪的,这下应该不会再跟着她了。

被抛下的季骁虞注视着这一幕,直到载着宋舞的车子彻底没了踪影,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抬起手轻嗅身上的衣物。

很明显宋舞刚才那番嫌弃是有意表露出来的,但季骁虞不可避免地有受影响,即便他觉得自己身上没有异味,还是会因为宋舞的话想要将自己收拾干净。

用身上仅剩的钱随便开了个钟点房,彻彻底底清洗一番,连耳后根和脚趾缝都没放弃的季骁虞焕然一新,可当穿戴着酒店的浴巾,挺着人鱼线分明的胯骨出来看见床上脏了的衣服时,那股子敢于重新站在宋舞面前的勇气如淋雨的柴火,火势从高到低。

算了,至少他洗得够干净,连下面粗粝浓黑的毛发都仔仔细细搓过没疏漏一毫,衣服脏点,但脏不到内里。

回到宋舞的住处已是黄昏,往常每家每户都该做起晚饭。

宋舞也不例外。

然而当季骁虞刚走到小区附近,就看到周围聚集了一大批人,议论纷纷。

有见过几回的住户,带着儿孙在饭点时却不敢进,当听清议论的内容后,季骁虞也看到了小区内其中一栋楼里冒出的滚滚大火,浓黑的硝烟在上空咆哮着翻腾。

“报火警没有。”

“快打119,快啊。”

“哎哎,谁进去了?快拦住……不许进去,等消防过来!哎!”

冲破防护的季骁虞紧抿着唇,眉头狠蹙,面色凝重地直接往冒火的房子冲去。

起火的并不是宋舞所在的楼层,但却是她楼下,按照这样的速度很快就会烧到她那,并且中间有火势阻挠,就是想逃也逃不了。

“救火啊,快救火啊……”

“走吧,所有人远离这里。”

“我孙女,我孙女还在家里……来人啊救救她,求你们救救她!”

“等等,有人跑进去了!”

季骁虞的身影如同一匹马,速度快得只来得及让人看见背后的残影,他内心的焦灼在脸上无处遁形,所有矜持的遮掩都像一块布被撕得干干净净。

他来得太晚了,大火烧得飞快,墙面温度升至一百°,当人一靠近一股烟熏的火海便扑面而来,顷刻间连头发都能直接烧成飞灰。

他听见楼上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哭喊,“奶奶……我要奶奶。”便意识到对方应该是刚才要找孩子的老人的孙女。

可是宋舞呢,她有没有事,她为什么不出声?!

他宁愿发出求救信号的人是宋舞,也不愿对方悄无声息,楼梯上的浓烟熏得人双眼发疼,呼吸难受,喉头的刺疼一阵一阵。

纵然再嚣张的一人,面临危险的处境头皮也会绷紧,甚至身体发出必须马上逃离的信号,可是……宋舞还在里面,即使是刀山火海,他也要一往无前!

火,浓浓大火,季骁虞冲进去了。

楼梯上有一道小小的身影,不断伸手哭嚎,“叔叔……呜呜呜……叔叔你是来救我的吗?”

“宋舞!”季骁虞冷着面容,置若未闻只朝着宋舞的方向奔,“宋舞你在不在,听见没有,回话!”他扯着嗓子更加卖力地喊。

而面对身后跟过来的小女孩,季骁虞心中十分残忍地拒绝了她的请求,比起旁人,他只在乎唯一能在乎的人的死活。

就是拼了这条命……

“呜呜呜叔叔……”

小女孩还在哭,火势越来越大,即使在楼栋内,外面的声音似乎还能听见。

人们的呼喊,老人的求助,以及……消防车的鸣笛!

就在门口,季骁虞还在奋力敲门,然而宋舞迟迟不应声,季骁虞心中的担忧就越发严重。

墙角的小女孩已经因为吸入过多的浓烟出现呼吸困难的情况。

季骁虞仅是飞快瞥了一眼,便狠心收回视线,继而更加着急用力的拍打大门,他该死的无比痛恨苌州这个老城区,家家户户木门外还要安装一道铁门的习惯。

他拼命地去掰,挥舞起拳头捶打锁口,只想打开一条通道好进去救宋舞,哪怕手背指甲中都是烟灰与血渍。

“宋舞!!!”

“里面的人快出来,火势已经刻不容缓,非常危险。”外边空中响起要求撤离的喇叭声。

“叔叔……”

迟迟打不开那道逐渐发烫的铁门,阴沉如水的季骁虞裤腿被人碰了碰,他低头,灼痛刺眼的双目勉强看见了朝他爬过来的小孩,“救救我吧,叔叔……我不想死。”

想起老人丧如考妣,老泪纵横的痛苦模样,一声声凄厉的哭喊回荡在耳边。

一颗心系在失去联系的宋舞身上的季骁虞面无表情的开口,“怎么办,我也不想你死,可我只想救她。”

“其实死并不可怕……眼睛一闭,很快就过去了。”

老城小区许多房屋的水电都老化了,有的家里热水器的管道本该三五年一换,但不讲究的基本用了十几二十年都还在持续使用。

这就是导致发生火灾的缘由,宋舞从养老院回来的比较晚,等她知道她所居住的小区发生火灾后,那里的房屋已经被烧得焦黑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