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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床(99)

但如果通通赏了, 不留下几位天子那里脸色也不好看。

众所皆知, 他这位大将军现在是后院空虚的程度, 与前妻和离,萧家除了家仆就是亲祖母和亲妹妹,哪有人侍候,要是虚伪推辞说不收,很难说得过去是不是疑心太重不给尊上面子。

况且, 今日天子也来了。

话音刚落不久,去迎客的管事急匆匆地跑来禀告:“老夫人, 郎君,天子,天子出宫, 说是给老夫人庆贺寿辰来了。”

定是提前派人来传话,需要萧府一行人等接驾, 实际上人已经在路上,快到了。

萧鹤棠这时还稳得住,祖母未吩咐起身,他便不动,孝心可鉴。

以大局为重,萧老夫人还能怎么说,“先起来吧,快去接驾,那几个妾室,在我没发话之前,不许她们从冷香苑里出来。”

萧鹤棠站起来,顺便扶了膝盖有点酸麻的东月鸯一把,只是刚碰上去,就被东月鸯拂开了,不许萧鹤棠挨她分毫,她特意拉开距离的举动被萧鹤棠纳入眼中,只静默了一瞬,便不甚在意地笑笑。

萧老夫人着急走在前面,东月鸯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抬起身碰到了萧鹤棠的胸膛,他竟然还在,并且贴着她的背脊,像是将她整个揽在怀里,俯首戏谑地说道:“怎么,碰不得你,嫌我手脏?”

东月鸯惊骇地回头恼怒地瞪他,“对,是如此,明知故问。”

萧鹤棠没有生气的意思,他们好些天没碰过面说过话,一开口好像就夹枪带棍,实际上他除了贴着东月鸯,双臂并没有张开对她做什么,只低了低头,用前方萧老夫人等人听不到的音量在东月鸯耳边放狠话,“说好在祖母面前和睦相处,怎么对我冷冰冰的,还嫌弃我脏,我看过会儿你能有多干净。”

他想做什么?东月鸯吃惊地想探寻萧鹤棠眼底的深意,然而刚恐吓完她,萧鹤棠便负手从她身后大步走开,只侧脸留给东月鸯一抹让她心惊肉跳的浅笑。

如今天子,并非是当初就被立下的太子,而是运气好,曌氏子嗣衰微,能干的都被奸人所害,剩下个平平无庸的,没什么威胁作用,也实在找不出其他嫡系血脉,便被立为太子。

之后做了许久的傀儡皇帝,由朝堂上的丞相带头清君侧,将奸佞铲除才有了喘息之地,得到新生,为了拉拢丞相,曌氏天子便娶了丞相的女儿作为皇后,在丞相的劝谏下,带领大臣们一同迁往庸都郡。

庸都郡有大将军在,只要萧鹤棠一日不倒对他们来说就是御敌的天然屏障,不像在原来的古都,每天夜里都在担心乱军冲破城门,哪天就杀到宫里去,半夜被活生生惊醒。

众人在萧府的大门前等候天子舆车的到来,大概片刻,终于听见车轱辘和马蹄声。

天子下车,不光他一个人来,后面的车舆紧跟着还下来几道身影。

“弦音?可是弦音?丞相,快来看啊,这就是朕的大将军,朕听说,大将军还曾是丞相的学生?弦音,可还记得你的老师?”

曌明泽一到,便拉上徐愗恩快步走到萧鹤棠的跟前,“微臣,见过陛下,见过恩师。”

“弦音,许久不见了。”

“快快,都请起,弦音更是不必多礼。”

在曌天子的示意下,跪了一地的众人纷纷起身,听着天子与大将军的寒暄传来。

“朕今日携皇后公主出行,是专程来为萧老夫人庆寿的,如此大的喜事,之前为何不叫朕知道?老夫人呢,在何处,快领朕去见见,朕要亲自为她祝贺。”

一个寿辰竟能劳动天子,这份殊荣可见一斑。

萧鹤棠面不改色地垂下眼帘,领着曌帝等人到了萧老夫人跟前。“妾身一老妇,怎敢劳动陛下前来贺寿,实在是折煞我也……”

“老夫人说得哪里的话,弦音于国有功,镇守半壁江山,他为你举办寿辰,百官几乎都来了,朕又岂能不来?这等喜事,合该庆祝。”

说着,曌帝还唤了身后女眷过来,“这是朕的皇后,徐氏,同是你们这儿的人士,老夫人可曾见过?”

曌天子的皇后,萧鹤棠恩师的亲女徐清凤,以前也是在萧家串过门的,如何不认得,只有曌天子后面介绍的公主未见过,“这是朕的妹妹,姝嘉公主,我等众人匆匆出行,今日可是多有打扰了。”

说着,徐清凤同姝嘉公主到前面来与萧老夫人打个照面,“老夫人,安康。”

萧老夫人点头回礼,同样命令萧蒹葭和东月鸯上前来和曌天子等人行礼,“快来见过陛下皇后和公主,这是月鸯,鹤棠的妇人,这是蒹葭,皇后娘娘应该识得,是鹤棠的妹妹。”

萧鹤棠的妹妹到不稀奇,稀奇的是依萧老夫人的重视程度,竟然排在亲孙女的前面,而且传闻中萧鹤棠的妇人,不是应该和他和离了吗?怎么还在萧家?

自从被萧老夫人推到人前,东月鸯的身份便藏不住了,她的存在得到了许多的关注,这让她略有些尴尬,但是面上是不能显露出来的。

东月鸯顶着众人打量,同萧蒹葭一样问候曌天子等人,“月鸯见过陛下,皇后娘娘,姝嘉公主。”

曌天子:“你是弦音的……妇人?你们……”

“陛下。”关键时刻,在东月鸯预感自己答不上话时,又有人救了她一回,这已经是第二回 了,在空中相触的目光中,东月鸯清楚地看见萧鹤棠眼里的兴味和暗示,他叫住了曌天子,“陛下,何不进屋了再说?宾客们,都等着呢。”

环顾一圈四周,果然来萧家庆贺的宾客都在等候多时了,曌天子一被打断,好像忘了是要追问东月鸯什么,在萧鹤棠的引领下,带着皇后等人往萧府里走去。

众人随着他们纷纷挪动身躯,这回哪怕被祖母先介绍了东月鸯,萧蒹葭居然没有生气,她只挽住东月鸯的胳膊小声问:“哎,你瞧见巫家人了没有?”

东月鸯知道,她是在找巫常鸣,自从知道是巫常鸣救了自己以后,萧蒹葭似乎就对这个人改观了,并没有表现得像以前那样不喜欢。

不过,她们是不是太亲密了,像是关系很好的姑嫂一样,东月鸯很亲疏分明地将萧鹤棠的手腕从她身上扒下来,淡淡说:“问你哥去吧。”

男客都在他那,她怎么知道。

萧蒹葭很是埋怨地瞪了东月鸯一眼,仿佛在责怪她的不领情,她都这样示好了,东月鸯怎么那么小气,还在因为过去而跟她计较啊?

临走前,萧蒹葭说:“我倒不是在多管闲事,劝你同我哥和好,就是好心提醒你喔,我哥太招人馋了,你若不想同他在一起,可有的是人想取代你的。”

东月鸯眼皮眨了眨,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在扇动,等她想开口时,萧蒹葭已经窜到人群里,跟她认识的姑娘说话去了。

萧鹤棠没有正房,东月鸯又身在后宅之中,有了萧老夫人的示意,不清楚他们现在关系的还是要拿她当半个正室看待,只是态度算不上多亲近,至少皇后和姝嘉公主对萧老夫人和萧蒹葭比对东月鸯还要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