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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床(86)

东月鸯可曾得到过他这样的温柔?祝柔臻心跳像小鹿般乱撞,“兄长。”她好像闻到了他衣服上惯有的香调,令人醒神又迷醉。

巫常鸣在旁看着,有些弄不懂大将军不是有妇人么,怎么对这义妹态度那么好?

祝柔臻满心满眼都是萧鹤棠,哪还看得到别人,“兄长饿不饿,天色不早了,蒹葭还没醒,留在这里用饭食吧……还有巫将军,你也一起吧。”像是在留意到他还在这,祝柔臻同样邀请道。

然而巫常鸣同他们道:“不了,家中还有父母姊妹等我,既然萧娘子这已经无事,那我就告辞了。”

“常鸣,”萧鹤棠叫住他,“真不留下用饭?虽然谢过你,但今日蒹葭能得救,还是要和你说一声,这份功劳,我记下了。”

巫常鸣抱拳鞠躬,“大将军客气了,我也并非是看在功劳上才施救萧娘子的,今日就算换做任何一人,都会带他下山尽快救治。”

说罢,他退了出去。

一时间屋内除了昏迷不醒的萧蒹葭,就只剩萧鹤棠跟祝柔臻两人。

气氛微微安静。

萧鹤棠走到床榻旁,到萧蒹葭的床沿边坐下,“你今日陪伴蒹葭一天,上山下山也辛苦了吧,这里我来守着就好,你去歇息吧。”

等到萧鹤棠朝她看来,祝柔臻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是在和她说话。

而祝柔臻的眼神难以遮掩,她本就打算今夜想跟萧鹤棠成就好事,也就不介意暴露她对他的情意,绵绵地望着他,“我不累呀,兄长在这,我求之不得。”

萧鹤棠闻言似乎惊讶了一瞬,随即声色不动,他黑发黑眼,神清骨秀,守着妹妹自有一股温情流淌在周围,嘴角轻抿,淡淡的笑。

祝柔臻越看越为他着迷,又怕太过,惹萧鹤棠反感,及时补救:“我这就去给兄长准备吃的,还请兄长等我,柔臻马上就回来。”

祝柔臻一走,门口身影消失不见。

过了会,窗外残阳尽数落下山去,院子里听不到什么脚步声,萧鹤棠觑着萧蒹葭虚弱的病容,冷着眼像往日里一样如常地吩咐,“来人——”

“小舅舅。”

祝柔臻迈过眼前一道门槛,回头望了望来路,没有人跟着她,这才敲响里头那间房门,屋主人走出来,不需祝柔臻表明来路,便暗自领会道:“再等等,药就快煎好了。”

祝柔臻往里瞥了下,果然看到了置放在窗台下,燃烧着炭火的药炉。

她心中莫名紧张起来,大概是夙愿终于就要达成了,看一眼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她本是想循序渐进攻占萧鹤棠的心的,但是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她才能像东月鸯一样名正言顺地朝他靠近?就是做义妹,也不过是落个跟萧蒹葭一样的待遇,哪轮得到她做萧夫人的位子。

祝柔臻等不及了,即使毁了名誉,她也要赖上萧鹤棠。

祝柔臻的舅舅跟在她身后,提醒她别忘了她许诺的好处,“你可是说了的,我药铺里的药草药膏,今后都能供给军营……”

那是多大的财富啊,舅舅搓着手谄媚地笑,祝柔臻挥挥帕子,藏住眼里的嫌弃道:“急什么。”她这个小舅舅是被家里赶出去的,嗜赌,把家败了个干净,如今就剩一家破药堂苟延残喘着。

“等我做了萧家的妇人,军营供给这种差事,定然少不了舅舅你的。”

从下午睡醒起,到陪萧老夫人用完饭,东月鸯眼皮还是跳得慌。

她总有预感是要发生什么事,所以才这么心神不宁。

“月鸯,你怎么了?”饭桌撤去,得知萧鹤棠跟萧蒹葭在外边用饭,要晚些时辰回来,被瞒在鼓里的萧老夫人除了稍微有所不满,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跟东月鸯感叹,家里还是人口少了,缺了两个人用饭,就她俩很是冷清。

实际上是变相地暗示东月鸯,该为家里添些人口了。

谁知东月鸯从刚才起就在愣神,“是不是鹤棠不回来,你陪我这老婆子散步,都没滋没味的啊?”她打趣地说。

“不是,哪有……”东月鸯心口不一地否认,她挽着萧老夫人在园子里陪她散步,确实是刚才对方说了什么,她都模模糊糊。

傍晚沈冠说的话还是影响了她,萧鹤棠这时应该已经到了祝柔臻的庄子里了吧?他见到萧蒹葭了吗?他妹妹昏迷,那岂不是现在只有他们两个共处一室……

“你啊,还说没有?我方才叫你好几声,已经走到我院子门口了,你这是要随我进去再喝杯茶再回去吗?”萧老夫人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东月鸯的耳畔,她回过神,很不好意地张望两下,“这么快就到了,我还以为还有一小段路呢。”

萧老夫人以过来人的口吻说:“你心里惦念着人和事,自然就忽略了其他了。”

东月鸯没有再辩解,只是羞涩地垂下眼帘,“祖母,那我先回房了。”

萧老夫人:“快去吧,等鹤棠回来见不到人,岂不是要来我这讨要。”

东月鸯侧转过身,羞涩渐渐地不见了,眉间只剩一片复杂和矛盾,萧蒹葭受了伤,她是否该悄悄去看看,还是老实在家里等他们回来?

东月鸯挪开步子,往萧府院门外的方向走。

然而到了一半,她又犹豫地停下来,她该去吗?去了会不会打扰到萧鹤棠跟祝柔臻?他们两个一个风流如斯,一个含情脉脉,称得上两厢情悦,怕是此刻根本不想见到她吧?

就算萧鹤棠真正夜不归宿,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何必上赶着自讨没趣,光是想想,东月鸯收回往前迈开的脚步,在岔路口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祝柔臻的庄子坐落在城郊处,两边道上杨柳垂岸,黑天半夜,明月清风吹拂,宛若一幅夜静更阑的美景。

庄内烛火熠熠,萧蒹葭躺着的房间内,萧鹤棠还守在她身旁等妹妹醒。

萧蒹葭闭着眼,额头上包扎了好几圈,宛若病入膏肓的模样,发际处还残留着血迹变干乌黑的痕迹。

旁边放着一盆不那么烫的干净的水,屋内水声顺着萧鹤棠修长的指尖直顺滴下,白净的帕子轻而易举地就被拧干,带着微微湿润的热气擦过萧蒹葭的发际,面额手指依次而下。

祝柔臻站在门口,有些不敢惊扰这样的他,她瞬间有些期望,想把躺在床上受萧鹤棠照顾的人是她。

直到盯得满意为止,萧鹤棠若有所觉地朝她瞥来目光,祝柔臻这才款款步进门,“兄长,饭菜做好了,你快放下,我来照顾蒹葭,你去吃吧。”

第46章

萧鹤棠一眼落在饭菜上面, 祝家的下人站在祝柔臻身后,双手端盘,祝柔臻手里也端了一盅汤一样的东西, “春夏多虫疫,庄子上的人都在喝它去疫病, 兄长常年在外走动, 难免有蚊虫叮扰, 正好也喝点吧。”

祝柔臻带了两套碗具, 看来她也是要喝的。

但萧鹤棠还是没把萧蒹葭交给她:“不用,已经快擦好了, 你先去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