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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床(83)

萧鹤棠捏着筷子的手也变紧了。

在祖母和妹妹不知道的地方,他挟持着东月鸯一起享受着此刻隐秘而羞耻的乐趣。

东月鸯根本不记得这顿饭到底吃了多少,她的思绪都不在吃食上了,而在跟萧鹤棠的对弈上,不满足于她只是踩在他脚背上,萧鹤棠私下里还伸出手,似乎是想把东月鸯的腿架到他的大腿上,而这么做明显动静太大了,很容易会被发现。

东月鸯察觉到了萧鹤棠的意图后,便收回了身子,很紧地并拢,手也在萧鹤棠摸过来时按住了他,眼神惊惶而嗔恼地瞪着他,面若芙蓉,扭腰胆怯地往里收,睫毛眨得很想让萧鹤棠伸手用掌心去盖住。

正好这时萧蒹葭的筷子掉了。

东月鸯都不敢想她要是弯腰一捡看到饭桌下兄嫂的肮脏私-密,该是什么眼神和表情,她慌忙地把脚从萧鹤棠那挪开,收起来藏在身下的裙摆里。

而静静注视着她一切动作的萧鹤棠,像是嫌她胆子小,无声地哼笑一声,眼神意兴阑珊地望向他处,沉沉的手也跟着挪开了。

筷子还是被下人捡起来换了新的,萧蒹葭在养宠的话题得不到满足后,找不到人主持公道,萧老夫人只说帮她再寻一些好养活惹人爱的宠物,便也逐渐安静了。

只是一直闷闷不乐地戳着饭碗,似在沉思,也不知是真放弃了,还是闷不啃声在打其他的主意。

在饭桌要撤下的时候,东月鸯终于找回了她丢失许久的绣鞋,重新穿上的那一刻,她的心也安稳落地了。

用完饭各自散去,萧蒹葭闷闷不乐地先回房了,萧老夫人则照常要散步,往园子里走一走。

东月鸯为了摆脱萧鹤棠,自然是跟着她一块去,好在他也不是没得忙,东月鸯回头看他时,他已经和沈冠朝着后宅书房的方向去了。

不过该来的还是会来,东月鸯特意提前梳洗好了,把门窗关上,坐在桌前在灯照下绣花,所有人都给萧老夫人送了寿辰礼,她不可能两手空空什么都不准备。

可是她没有钱财去置办,只能在动手能力上费点心思,给祖母绣一对新的枕头,礼轻情意重,她不希望萧鹤棠有事没事来打扰她。

有了上回经验,她做了准备,所以即使萧鹤棠来到她门前,东月鸯也不惊不慌。

房门被人从外推了推,结果却纹丝不动。

萧鹤棠立在门口,高大身躯倒影出他的影子,“怎么把门锁上了?”

东月鸯依旧埋头绣花,充耳不闻。

萧鹤棠在外面无辜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有对你做什么吗,你当是在防贼是么?”

东月鸯得意地想,当然是防贼了,防他这个采花贼。

她说了出来,萧鹤棠轻嗤,“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快开门,我有事与你说。”

东月鸯才不信,萧鹤棠日理万机,好多事,跟沈冠谈谈还差不多,跟她有什么可说?她又不懂他那些军情政务。“你说吧,就在门外说,我听得见。”

她语气倒是好,柔声细语,可见能让萧鹤棠进不来她心情好了许多。

“你确定?你就不怕传出去?那我可就说了……”东月鸯手中针线一顿,萧鹤棠声音陡然压低,“昨夜你说,要与我人前相敬如宾,人后互不干扰,我想了想,不太划算,所以为你临时拟定了个《为妾十则》,你要不要听听?”

东月鸯猛地抬头瞪向门口,“什么叫不划算?”他们原先说好的,萧鹤棠为何又要临时反悔,他不讲信,她贪了他什么了,怎么还叫不划算。

萧鹤棠理所应当地和她谈起这笔生意:“当然不划算,你想想,我把你从春宵楼赎出来,赎金你还没有还,说是给我做女奴照顾我,结果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做起了小逃奴背叛我,事后陷入乱军之中,危险之际有求于我,卖妾求生,我心无芥蒂,大人大量带你回萧府,你吃我的喝我的,萧府的下人还把你当以前的夫人伺候,你说是不是我亏损更多……毕竟,谁家的男主人得不到满足,还要被关在门外,你说对不对?”

“卑鄙!胡说!”东月鸯被激地绣花也无心思绣了,一下起身怒瞪着门外萧鹤棠的身影,桌上就是她藏起来的钥匙,她今天就是萧鹤棠说秃噜皮也不会给他开门的。

至于什么《为妾十则》她不听,东月鸯气他故意来羞辱自己,“你滚,快滚!”

“生气了?”把人惹火的罪犯萧鹤棠见好就收,轻飘飘地道:“别生气,我与你说着玩儿的,不信你打开门看看,你瞧我,我手上都没带一张写过的墨宝呢。”

东月鸯小脸胭红,呼吸急促,指尖轻颤,全是气的,“我不会给你开门的,你死了这条心吧,你再缠我,我就把你逼我做妾的事,同祖母抖出来,简直欺人太甚。”

“好好好。”萧鹤棠连声应道,“我这不是,瞧你不理我,与你说话你不吭声,想来我娶新夫人,你都不介意,原以为你也不在意这个,谁知?”

东月鸯胸膛剧烈起伏,似是感觉到她的愤怒,萧鹤棠十分自然地改口:“既然你不想听,那我就不说了,我来只是想问问你,今日送你的那些首饰,你可喜欢?”

这话不提也罢,一提东月鸯便想起萧蒹葭和祝柔臻的嘴脸,她虽令她们一时羡慕,可同样提醒了她,她所拥有的,不过是萧鹤棠心血来潮的赏赐。他想给她什么就给她什么,这都将成为他把控她的依据借口。

无功不受禄,她要还岂不是要拿身子去还。

东月鸯咬咬牙道:“你什么时候与祖母说你和她的事?”

萧鹤棠在门外一静,“什么。”

东月鸯不满地说:“你不用在我跟前装,还不是你与祝柔臻,你那天在酒楼难道不是后悔认她做义妹,想把她娶回来么?你什么时候跟祖母提,你既然老说我不愿伺候你,那我就说实话,是!你若是觉得夜里寂寞难耐,就早点把人娶回来给你暖床,她对你情深意重,早已苦恋你多年,想必十分愿意,你也就不必来我这到处折腾了。”

屋檐下,萧鹤棠俊容隐藏在阴影中,瞧不清神色。

但他好像敛了下眉,然后放弃了伸手推门的举动,莞尔勾了勾唇角,“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我都不急,你急什么?等祖母寿辰宴一过,我自然会和她说。”

这在东月鸯听来,无异于萧鹤棠是真的拍板决定了要跟祝家结亲,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闻言不受控制地睁大眼珠,张开嘴,不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更不知道怎么反驳。

或许她该庆幸,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该解脱了?

“等她进门,我会把这些首饰还给你的。”东月鸯才不想贪萧鹤棠的东西,以免他再用借口说她吃他的喝他的就该事事都依从他,“你拿去给她吧,我不需要,她今天看见这些好生羡慕,你带给她,让她看在这份上,以后别与我为难,我也会离你们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