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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床(74)

就在过近的距离,让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的时候,突然地,萧鹤棠翻了个身,像是不愿再让东月鸯的气息传过来,背对过去。

眼前虽看不到,却感触颇深,属于萧鹤棠的位置微微落空,空气一凉,他拉开了和她的距离,宛若避嫌般冷漠疏离。

东月鸯这下终于可以断定,萧鹤棠定然还没睡着,可他这么做的姿态,显然含了有意的成分,是不理她,故意和她置气?左右她没想同他好好过,也就没有要和他搭话解释的理由了吧?

如此想着,东月鸯也缓缓转过身去,背对着萧鹤棠。

还好他们用的是两床被子,用不着争,东月鸯更往里挪了挪,直到都要贴住墙面了才肯停下。

另一头,萧鹤棠如毫无所觉一般,始终保持沉默。

直到早上,天一亮,东月鸯被窗外刺眼的光照醒,才发觉自己昨夜不知不觉就那样睡了过去。

而她身旁只留下一床空空荡荡的被褥,萧鹤棠早已不在房里。

日上三竿,东月鸯终于爬起来梳洗收拾,等弄好后便去给萧老夫人请安。

见到她来,萧老夫人和她身边的经久伺候的秋菊似乎都有些惊讶,“月鸯,你怎么还在家里?”东月鸯一脸茫然,在门槛处停下脚步。

发觉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没反应过来,秋菊帮着说:“今朝一早,祝娘子就来了,邀大姑娘去崤群山踏青,还有郎君,也都跟着一起去了,我们还以为夫人你也……”

现在亲眼看见东月鸯还在家中,这是他们没把她带上吗?

第41章

眼看萧老夫人脸色隐隐显露出不悦, 未免误会,东月鸯出声道:“是说踏青?昨夜是有问过我,是我不想去罢了。”只是没想到原来萧鹤棠不是在敷衍祝柔臻, 是真的答应去了。

难道是她估错了?他不是对祝柔臻无意,而是习惯性地拈花惹草, 舍不得人家娇娘为他伤心, 所以为了补偿祝柔臻, 这才做了踏青的护花使者?

萧老夫人摇头, 小辈们说话,家长们其实是不怎么管的, 尤其昨夜家宴上,祝柔臻都是分别跟萧蒹葭和萧鹤棠说的,声音不大, 她们又怎会注意。

但是再如何, 不带东月鸯去, 萧老夫人就有些叹气了,“这样不对,鹤棠不对,你也不对。”她说东月鸯,“你啊, 你就是不想去也得去,大好的机会, 外出踏青,你跟鹤棠两个人也可以多走走,培养下感情。这婚姻里, 你是鹤棠的身边人,有些事哪是你不想做就能不做的, 不是我说,好多人盯着他呢。”

暗示到这种地步了,东月鸯好像还没有半点要防止别的女子觊觎自己丈夫的危机感,萧老夫人颇为头疼地说:“罢了罢了,等鹤棠回来,我也要找他好好说道说道。”

东月鸯年纪小,就当她还没开窍,萧鹤棠比她年长,这难道还不懂吗?

东月鸯看祖母好像真的在为她烦扰,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乖巧说:“是我不好,让祖母担忧了,下回若是还有踏青,那我就去吧。”

去去也行,祝柔臻怕是还不想看见她,她给他们添添堵,比在家里让老夫人看了唉声叹气要好吧。

实在不行,她找借口躲出去也可以。

发现她没有因为萧鹤棠他们踏青没带她而生气,萧老夫人也不多说了:“既然他们都去玩儿了,那你今日在家,想做些什么?”

“祖母,我想……”

这一问,东月鸯还真有她自己的事做,她又不是围着萧鹤棠转的,于是商量着跟萧老夫人说:“我想画几幅画像,请官府那边张贴出去,帮我寻人……”

到现在东月鸯还是没放弃寻找东父东母,原先力量微薄,到了萧家,事从权急,能利用点是一点。

萧老夫人这下没什么不高兴的了,替东月鸯考虑:“此事是应该的,你人手不够,只管叫家里的下人帮你,还有我,你想去哪些地方贴,正好我也许久没出门了,就让我老婆子一块陪你。”

“今日,他们有他们的踏青赏花之行,咱们也有咱们的寻人启事、期盼团圆之旅!”

东月鸯愕然地跟萧老夫人对视,敢情祖母气还未消,在这等着呢,她捂嘴忍着笑:“多谢祖母,那我们用过饭后就去吧。”

早在之前,东月鸯就一直有准备亲人的画像,这些天里也没松懈下来,到今日已经画了七十来张。

攒了一两箱的量,够他们贴好几条长街的了。

至于踏青那边,东月鸯还真没那个时间,费尽心思去想。

崤群山。

花开一片,桃林满山,出来踏青游玩的可不止有萧蒹葭他们,还有其他富有闲情逸致赏花的富贵人家。

见到人,萧蒹葭面色微微一僵,对着不远处走过来的几个人道:“我哥怎么把他叫过来了。”

祝柔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认出里面熟悉的面孔,“那不是巫常鸣吗?”

巫家也是庸都郡里前途比较好的世家,早些年是从最南面迁移过来庸都郡的,巫家子弟还算争气,最年轻一辈里几个兄弟都做了萧鹤棠手下的前锋将军。

祝柔臻所说的巫常鸣,便是年纪和萧蒹葭最为接近的,也是萧鹤棠帮萧蒹葭挑的夫婿人选之一。

他在其中是被萧鹤棠最看好的,但是萧蒹葭好像根本对他没兴趣,私下里就和祝柔臻抱怨过不喜欢巫常鸣那种看起来一点也不文雅还不爱笑的男子。

她嫌人家粗鲁,实际上在所有人看来,巫常鸣也不过是内向不善与人交谈,有些木讷的大男子而已,有家教也有自己的本事,实在算不上多粗鲁。

不过现在说这种话不合时宜,为了不惹萧蒹葭生气,祝柔臻没有发表自己的态度,同时也看明白了,看来今天出来踏青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赏花,还有让萧蒹葭相亲的意思。

萧蒹葭一想到她哥要把她嫁人,再看与她相亲的人选,登时瘪起嘴,快要哭出来小声抱怨,“我哥这是干嘛呀,不是说好我们三人出来就是了,他怎么还把这么讨厌的人也喊来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去见见是不妥的。

而且这时那边以萧鹤棠为首的已经看到她们了,人群中萧鹤棠有一呼百应的架势,身边身后都是他的簇拥,地位一目了然,祝柔臻按下激荡的心,挽着萧蒹葭劝道:“走吧,蒹葭,看在你哥的份上,勉强和他说几句话就是了,可别让兄长他失了颜面。”

萧鹤棠适时地唤了声:“蒹葭,过来。”

他面如冠玉,嘴角微弯,眼角眉梢处处彰显着容秀风流的味道,举止矜贵,桃林里不与他们认识的女子隔着护卫们回头频频张望,令人眼热。

这样的人放在何处不是张扬的存在,“走啊,蒹葭。”祝柔臻从她背后推了推,想要靠近的脚步有着说不出的热切。

走到萧鹤棠等人面前,萧蒹葭显得十分不情愿,不过碍于她哥在,萧蒹葭还是僵着笑,和巫家的子弟打招呼,“巫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