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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床(64)

等她走出去,和预想中不同的是,萧鹤棠竟然背对着她,正拿着布巾给自己擦背,东月鸯轻轻地靠近,始终捏着一颗胆颤的心,但意外的是,从她入水到站在萧鹤棠背后,对方都像没事人似的,仿佛不知道她来,没给东月鸯一点反应。

只是洗到中途,东月鸯刚给自己打上皂荚,那头萧鹤棠大概是军营里养出来的习惯,三两下便洗完了,带着一身湿意从水里出去,过程没对东月鸯往回看过一眼。

健朗修长的身躯从眼前离开,直到萧鹤棠去穿好衣裳,东月鸯才确定他目前好像真的没有乱来的打算,她松了口气,不知不觉放任自己在浴桶里多待了会,放软了身子。

没有萧鹤棠,东月鸯敢抬高了胸脯,洗澡不用跟小偷小摸似的,展开双臂,露出一片肌肤,其中的莹白软得好似面团,晃得人眼睛都要红了。

萧鹤棠抿着唇,黑眸深邃,几乎逼着自己挪开眼,再多看一会,好像眸子就会生疼一样。

晚宴是没法耽误的,东月鸯不敢想这么好的机会,萧鹤棠居然没有特意为难她,等她察觉到似乎有道目光再幽幽注视着自己时,她刚抬起头,萧鹤棠已经套好了全部衣衫,他披着长发,一身锦衣,刚洗过澡的湿润气,让他乌黑眼珠看起来雾雾的,俊面白皙,唇色恰到好处,这一瞧仿佛还是以前那个矜贵不可一世的浪荡子,只是军营里常年的杀伐果断让他更加英气。

察觉到他目光在盯着她的前胸,东月鸯慌乱地躲入水里,缩着肩膀,听见萧鹤棠欲盖弥彰地说:“你太慢了,我不等你了。”

他打算先去前院,再待在这间屋子里,可能东月鸯所呆的浴桶里的水,都灭不了心里的火。

临走前,萧鹤棠还怪罪式地催促东月鸯,“你最好快些,不然我不敢保证去晚了,还有没有你的位置。”

东月鸯等他身影消失在眼前,房门关上的动静响起,这才慢慢浮出水面。

不跟萧鹤棠一起也好,刚刚的他,看她的眼神真的很危险。

但也有一点不好,没想到萧鹤棠一走,在曾经自己的院子里,东月鸯有朝一日会被丈夫的妹妹堵住去路为难。

萧蒹葭:“既然走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回来到底是做什么的?东月鸯,我告诉你,我哥和祖母会被你迷惑,我可不是那种容易被蒙骗的傻子,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我哥,为何还要死皮赖脸留在他身边?”

夜色下,萧蒹葭抱着双臂,耀武扬威地站在东月鸯跟前说红了脸,怒气冲冲,恨不得趁现在祖母和兄长不在,就把她赶出去,“你若不回来,祝姐姐很快就会和我哥议亲,嫁给他做正房了。”

祝柔臻和萧鹤棠议亲,是日前发生的事。

怕是连萧鹤棠自己都还不知道。

东月鸯从庸都郡离开后,萧家因为萧老夫人心绪不佳,府里景象颇为惆怅惨淡,还是靠萧蒹葭带着小姐妹来家里陪萧老夫人,时日一久,气氛才渐渐缓和。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祝柔臻的功劳,好不容易千盼万盼,盼到东月鸯跟萧鹤棠和离了,她又怎会放过这样大好的机会,前来讨好萧老夫人呢。

而目前,萧老夫人最为惆怅的一件事,就是萧鹤棠的人生大事,本来东月鸯要是不闹离婚,他们还年轻,再等几年,萧鹤棠成就大业,自然就会回归内宅,二人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能生下子嗣。

但是东月鸯执意要走,萧老夫人手心手背都是肉,既然东月鸯在萧家过得不开心,她也强留不得,只是这个孙媳妇,注定不是她的,可是萧鹤棠呢,萧家的长孙还是要有后代的。

事实就像萧蒹葭说的那样,没有东月鸯,萧鹤棠总还是要和他人成亲生子的,萧蒹葭也不是只有她一个嫂嫂。

本来人选里,萧老夫人并没有祝柔臻,她多少还是抱有一点热望,希望萧鹤棠跟东月鸯能和好,不过二人一个在望天城,一个在外领兵打仗,如何都碰不到一起,又怎么会复合呢?热望便只是热望。

是等了大半年,萧老夫人觉得是时候给萧鹤棠重新相看一门亲事了,然后刚显露出这种意思,那头管不住嘴的萧蒹葭便飞快地将自己祖母的意思透露了出去。

祝家的父母便是一个月前上门,托了媒人来帮祝柔臻说亲的。

为显诚意,媒人特意带了一箱祝柔臻过往给萧鹤棠画过的画像来,说出祝柔臻苦恋多年的心情,用来打动萧老夫人。

不光萧老夫人吃惊,萧蒹葭也是暗暗吃惊,她是早就知晓祝柔臻喜欢她哥的,可没想到画像有那么多,副副画像上的萧鹤棠都栩栩如生,可以看得出祝柔臻花了多少心思来描摹心上人,这份心意比起她前个嫂嫂,岂不是天差地别?

一想到东月鸯那样不识好歹跟她哥和离,萧蒹葭自然万分同意好姐妹祝柔臻嫁进自家门,同时还劝说萧老夫人,让她看在祝姐姐一片苦心上,成全了她。

等祝柔臻进门,她肯定只比前头那个更好,不比人更差,侍奉公婆,更会相夫教子,善待夫妹。

如此轮番说服下,加上祝柔臻日日来萧府做客,到萧老夫人面前温顺讨好,说要代为尽孝,这才软化了萧老夫人的心意,眼见两家好事将成,只等萧鹤棠回来,祖母再跟哥哥提起此事,就能结两姓之好,好姐妹变嫂嫂,结果杀出了个东月鸯这个程咬金。

她竟阴魂不散,还出现在萧鹤棠身边,给所有人都来了出其不意的回马枪。

这让萧蒹葭如何不生气?她都不敢想,等到了明日,祝柔臻知道了会怎么样?她肯定会很伤心,好不容易盼来的机会,却还是功亏一篑。

光是想想,萧蒹葭都要替祝柔臻气死了,她跺脚,念叨着:“你到底回来做什么?你不是走了吗,回望天城找你父母去,你还死皮赖脸地留在我哥身边做什么,你既不想和他做夫妻,做什么还要回来破坏他的婚姻大事!”

东月鸯被抨击得两眼发昏,她就像犯了错的千古罪人,快被萧蒹葭的唾沫给唾弃死了,她想叫萧蒹葭别说了,萧鹤棠和谁成亲与她有什么关系?祝柔臻能不能嫁给萧鹤棠,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说句不好听的,她这辈子重生回来,立马就选择跟萧鹤棠和离,不是就已经给了祝柔臻机会?她哪里错了,她哪里做得不对?

僵持半天,东月鸯像是根木头,很久才干巴巴地回应:“不是我想回来的,是你哥,强留我。”

萧蒹葭瞪大眼。

东月鸯看着不知情的萧蒹葭,提议道:“若想你的祝姐姐做你嫂子,你可以让你哥赶我走。”

她这话直接被萧蒹葭视为挑衅,“你!”东月鸯太无耻了,不给她点教训,她可能永远都要死皮赖脸地赖上她哥!

东月鸯早有预感萧蒹葭这架势要动手,她哥习武,萧蒹葭也是从小有些底子在身上,很多时候男子也欺负不了她,东月鸯岂是她对手,眼见萧蒹葭巴掌就要落下来,东月鸯不由地惊悸地抬起手阻挡,更甚至惊吓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