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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床(62)

萧鹤棠吩咐下去,将领们领命,东月鸯等着这时他的目光才缓缓落在她身上,萧鹤棠眉梢轻挑,“怎么还不下车?”

东月鸯张了张嘴,还没回应,外边忽然传来两道熟悉的声音,“鹤棠回来了?”

“祖母,您慢些,小心脚下,哥哥在车里呢,跑不了。”是萧祖母和萧蒹葭。

萧鹤棠亲眼所见,这一刻东月鸯脸色都惨白了,一瞬间褪去红润的气色,她抬起臀,手贴着门窗,想下去又不敢下去,尽显进退两难,是人看了都会心生爱怜。

然而萧鹤棠冷血无情惯了,淡淡说:“走吧,可别让祖母久等。”说着,他率先主动下去。

修长的身影出现的那一刻,萧老夫人眼前一亮,“鹤棠……”

东月鸯还在车里,听着萧鹤棠和萧老夫人与妹妹叙旧情,寒暄热闹,她倒显得孤家寡人了,周身颇为冷清。

发觉萧鹤棠视线若有似无地瞥向车内,马车也没被车夫拉走,感到奇怪的萧蒹葭敏觉地问:“咦,车内还有人吗?哥,你带了谁回来了?”

萧老夫人顺着萧蒹葭的目光望去。

里面听见动静的东月鸯在此刻生出万念俱灰的绝望,这是萧鹤棠给她的报应,查探的脚步声逐步传来,东月鸯知道她再也藏不下去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就在萧蒹葭主动靠近那一刻,东月鸯不再犹豫起身,“祖母。”

迎面东月鸯和将要看过来的萧蒹葭对上目光,只一眼,她匆匆错开萧蒹葭脸上震惊到荒唐的神色,望向她身后和萧鹤棠站在一起的萧老夫人,“祖母,是我,月鸯见过祖母。”

萧老夫人和萧蒹葭唯一的区别是没有了那抹荒唐,惊讶之余,神色上很快变成惊喜,“月鸯?是你,月鸯,你,你怎么回来了……真是你,我的好孩子。”她连萧鹤棠都不顾上了,在东月鸯稍微走近之后,便上前拉着她仔细打量。

一番简单的嘘寒问暖后,萧老夫人很快回神过来,问萧鹤棠:“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二人怎会在一起?”

不是萧老夫人糊涂,而是孙子和孙媳已经和离了,现在东月鸯突然出现在她跟前,还是由萧鹤棠带回来的,这便不得不引发其深思,误以为他们是和好了,即便没有和好,那萧老夫人这也升起一丝希望。

她当然是想期望从萧鹤棠口中得到她想听的答案,但,萧鹤棠是什么人?他在东月鸯紧张的眼神中,看了眼同样一脸期盼地望着他的萧老夫人,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回望东月鸯,眼里闪烁着恶劣的光,这会张开唇,弯下腰。

没有让东月鸯听见,用窃窃私语的方式在萧老夫人耳边说话,这不仅让东月鸯感到被戏弄的无奈,连旁边萧蒹葭都难以理解,甚至是好奇。

在萧鹤棠和萧老夫人耳语间,东月鸯看到祖母的脸色从开始称得上大惊失色,再由难看到痛心,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再配上萧鹤棠不怀好意的眼神和微笑,仿佛都在暗示东月鸯,他定然跟萧祖母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大,大概把她路上做女奴,怎么答应给他做妾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而她唯一庆幸的是,虽是大庭广众之下,好歹萧鹤棠没有大声宣扬给她难堪,就连萧蒹葭也不知他说了什么,萧家里面,萧蒹葭可是除她哥哥以外,最缠人烦人的,因为她抢了她闺中好友的心上人,做了她不喜欢的嫂嫂,还不知好歹和她哥哥和离,如今萧蒹葭对她的敌意最深,那是巴不得想看东月鸯倒霉吃苦。

现在萧鹤棠带东月鸯回来,东月鸯都可以预见今后在萧蒹葭冷嘲热讽阴阳怪气下,过的将是什么日子了。

那边萧鹤棠话说完了,萧老夫人泪眼汪汪地看着东月鸯,痛心疾首地问:“月鸯,鹤棠说的,都是真的?你父母和弟弟,都遭歹人所害?天杀的,那些贼子真是丧尽天良,我当初就不该叫你走,我说要你留下,镖局那些人哪里能信?我真是……”

东月鸯愣住,她还以为迎接她的,是萧老夫人说不出来的失望的话,萧鹤棠难道还没和她说,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她呆呆地,朝萧鹤棠看去,萧鹤棠冷笑了下,像是嘲讽东月鸯又想错了,他安抚萧老夫人,劝道:“好了祖母,进屋再说吧。”

站在家门口,也会有过往的看客盯着他们。

萧老夫人:“好好好。”她拉着东月鸯,催促她赶紧一块进去,萧蒹葭也在后面快速跟上。

剩下的军士将萧府团团围住,让这里被森严的守卫所占据。

路上,萧老夫人松开抓着东月鸯的手,对迎面走来的管家吩咐,“赶紧备上热水吃食,给郎君少夫人接风洗尘。”

“回老夫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少夫人……”

管家迟疑地看了看东月鸯,郎君给家里传回来的信上,只说他要带一位女子回家,让家里准备好女子用的东西,众人都以为是郎君在外宠幸了什么人,结果一看,怎么还是原来的少夫人?他们不是和离了么,怎么?

萧蒹葭冷不丁地问出众人心中存疑的问题,“祖母,月鸯姐姐都跟哥哥和离了,您忘了?怎么还叫少夫人呢,这要是月鸯姐姐想要再嫁,岂不是耽误了她,误了别人名声。”

气氛骤然冷凝僵硬。

东月鸯早已想到,她回来第一个不欢迎她的就是萧蒹葭,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萧蒹葭绝对想不到她现在是萧鹤棠什么人,不是她硬要来萧家的,是她哥哥不放她走。

东月鸯看向萧鹤棠,目光示意,这就是他想看到的场面吧?萧鹤棠嘴角凝着笑,淡淡将东月鸯的反应收入眼中,扭头对妹妹道:“祖母叫习惯了而已,我还没说什么,你又在胡闹什么。”

萧蒹葭跺脚,“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你忘了,她当初怎么跟你闹和离,这是遇了难又回来找你求你庇佑?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你该不会又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吧!”

见萧蒹葭越说越过分,萧老夫人冷下脸怒斥,“够了,蒹葭,你怎么这么说话,月鸯一路吃了不少苦,刚到家,你不认她这个嫂嫂可以,可她还是我曾经的孙媳妇,从辈分上就比你年长,你怎么能这么不懂尊敬?还不快给她道歉!”

萧老夫人的怒斥掷地有声,庭院里一顿静默,萧蒹葭一脸不服的样子,她觉得自己说的完全没错,不想听祖母的话向东月鸯道歉,干脆寻求萧鹤棠的帮助,撒娇喊:“哥……你看祖母,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她以为像以前那样,萧鹤棠定然会站在她这边。

然而这次,萧鹤棠似是为了反驳她的话,一双墨眼,越过她直视在场的另一道身影,说:“你是说错了,东月鸯,她不会再嫁给别的什么人了。”

萧蒹葭于惊讶中疑惑不解,“什么啊?什么意思?”

东月鸯担心萧鹤棠语出惊人,攥紧了掌心。

直到萧鹤棠缓缓再说:“因为,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她今后都会留在我身边伺候了。”一时间,不管萧蒹葭还是萧老夫人,在场的都如听天书般,神色各异,震惊欣喜不约而同地看向东月鸯和萧鹤棠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