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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床(43)

这不,眼前的年轻人毫不犹豫地就信了她的话,陶引为自己冒然到院子里的事情道歉,“是我唐突了,早知大将军要在这里下榻,所以特意等在这里想与他结交,没想到吓着姑娘了,还,还请见谅。”

他说吓着东月鸯时,声音都格外放轻了,东月鸯见他年纪不大,正是身形削弱正值青春的少年样,说:“没关系,你去园子里寻他吧,他和你父亲陶太守在一起。”无意继续待在这,东月鸯准备走了。

结果在迈出去前,陶引冲动地问:“等,等等。”

东月鸯顿住,“还有什么事吗?”

陶引:“敢,敢问姑娘芳名。”

今天真是好多人问了她的来路姓名,东月鸯本来就不是话多的,加上来路上被其他事情耗费了精力,并不是很想再应付陶引,一个姓名,知道了能怎样,不知道又能怎样?

可是再看那双忐忑中又紧张地盯着她的眼睛,东月鸯一时心软,还是张开嘴:“我……”

“引儿,你怎么在这?”

站在台阶上,东月鸯顺着身后传来的声音望去,原来是陶维和萧鹤棠等人过来了,来得刚刚好,就是有这么凑巧,正好看到她和太守的次子攀谈。

“父亲。”

陶引向他们走去,东月鸯留在原地,在考虑要不要上前打招呼,还是就这么悄悄离开,实在是她刚刚糊弄陶引还行,当着萧鹤棠和陶太守的面,难道还要自我介绍再将话讲一遍?

东月鸯目光无意扫到陶太守身旁的萧鹤棠,天太黑,看不太清他的脸是什么样,但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从刚才起一直幽幽地注视着她,那边全都是陶氏父子说话的动静,被追捧的萧鹤棠却一言不发,感觉不是很妙,他该不会怪她四处与人搭话吧?

就这么小站了一会,没她什么事,东月鸯背对着萧鹤棠的目光,悄悄从这里退出去。

看不见,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只要萧鹤棠不出声叫住她,东月鸯一律当做没看见。

陶引站在陶维身前,激动而仰慕地偷看萧鹤棠,虽然他人好像融入了夜色,周身气势不显,陶引还是能隐隐察觉到他身上传来一丝不悦,“父亲,这位就是大将军吧。”

陶维:“是啊,你和月和,不是经常谈论大将军吗,还说想要像大将军一样忠君报国,如此,还不快来见过大将军。”

陶引咽了口唾沫,感觉大将军好像不怎么待见他,明明是第一次见,怎么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有几分冷意,难道他是什么敌军之类的吗。

陶维:“嗯?怎么了,好不容易见到本尊,你难道又不认识了?”

陶引再次朝萧鹤棠望去,鼓起勇气和萧鹤棠问好,“大将军,在下陶引,久仰大将军大名,一直,一直将大将军作为榜样……”

他声音有些轻微的颤动,好像真的很激动很仰慕,然而还是没能打动站在父亲身旁的男子。

萧鹤棠是施舍地朝他瞥过来一眼,哪怕再怎么不真心,看在陶维的面子上,温言淡淡地称赞了一句,“令公子,有陶公之风,未来可期。”

陶维笑道:“我这小子,一向好动,有参军意向,内子觉得他还需历练几年,再进军营。听说你来,便什么都不管不顾,还偷偷跑到你院子里蹲守……哎,引儿,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陶太守后知后觉地回想起刚才的场面,然而当他们再度朝台阶上看去时,早已不见了另一个人的踪影。

陶引摸着头说:“刚才,刚才大将军的表妹还在这儿,怎么……”

萧鹤棠眼神闪烁:“表妹?”

陶引:“对,那位娘子说是大将军祖母的远方亲戚,姓……叫什么名儿还没说,大将军和我父亲就来了。”

东月鸯选了间稍微宽敞些的屋子作为今夜落脚的地方,她暗自期望萧鹤棠今夜可别多事,陶家给这个院子里派了不少下人,多的是人听见萧鹤棠的吩咐就会往上涌。

可惜事与愿违,她请陶家的下人替她送一盆水来清洗,准备好歇息。

隔壁屋子这时有了新的动静,是萧鹤棠进去了,正在公事公办地吩咐问话,听语气倒是平静,期间也没有过问和提到东月鸯任何一个字。

觉得今日应该到此为止了的东月鸯悬着的心逐渐放下,那边话音消失了,过了许久,好一阵安静。

她从镜台前挪到床位上,刚躺下准备吹熄了蜡烛安寝,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萧鹤棠身着白色的寝衣,随意披了件黑墨色的外衣进来,黑到发亮的眼珠从进门起,便盯住了躺在床上的东月鸯。

东月鸯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眼神慌乱地看着关上房门,不断走近的萧鹤棠,整个人退到床的最里边,裹紧被子问:“是你?你来做什么?”

她问得好见外,萧鹤棠都笑了,区别于一双漆黑的清眸是冷的,笑不达底,“我来看看你啊,表妹。”

东月鸯:“……”她知道萧鹤棠肯定是知道先前发生的事情了,那个陶太守的小儿子,他怎么嘴一点也不严谨?

“你是来兴师问罪的?”东月鸯试图说服萧鹤棠,这么晚了就别再来没事就找她麻烦了,“我可不曾冒充萧家人的身份,这回你休想怪我玷污了你们萧家的名誉。”

东月鸯理了理头绪,义正严词地道:“我说的是萧祖母的异姓远房亲戚,你我二人虽然没了夫妻名义,我也要脸,被迫签了卖身契已是无可奈何,你总不能让我好好一个女子,到了陶家小儿子跟前自称奴婢吧?”

萧鹤棠:“我有说过不允许吗?”

东月鸯能想出这样的说法,还挺有小聪明的,人要脸树要皮,要维护自身脸面都是正常的,萧鹤棠怎么会怪她,他来这儿真正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纠结一个称呼。

萧鹤棠在她床边站定,他自然地就像这儿是他的地盘一样,掀开了东月鸯被子的一角,直接躺了上去。

“你——”

东月鸯无法控制地睁大眼睛,“你做什么?你,你怎么能碰我的床?”萧鹤棠怎么能睡在这,他还以为是在萧家吗?不对,他还以为两人是什么关系?

东月鸯:“出去,你快出去。”

她缩在角落,身影娇弱,怕靠近又不愿萧鹤棠在这里,只能用脚蹬他。

她才上来多久,这里已经沾上了她的香,萧鹤棠被她玉足踢踹,碰到腰身碰到肩头,总之凌乱没有章法地赶他走,心甘情愿挨了几脚踹,终是不耐烦了,他才从被褥里直接将那双小脚拳拳握住,“喊什么喊。”

他语调冷且轻,墨色的眼珠平静而幽深地凝视着东月鸯,“和陶引侃侃而谈,到我这儿就不假辞色,是么?”

他话里隐隐有着怪罪之意,东月鸯和听不懂一样,“我第一天和他说话,都不认识。”他做什么要拿陶太守的小儿子来比较。

而且,要不是他,东月鸯也不会和陶引搭话。

“你放开我。”她再次尝试动了动脚,萧鹤棠依旧钳得她紧紧的,甚至他还不安分,在她双足上乱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