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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床(42)

酒桌上的热闹透过厅堂传到屋外,劝酒交谈声阵阵,萧鹤棠刚饮过一杯,放下杯子,陶维突然招过来人,“去给大将军斟酒。”

一个年轻女子从屏风后面出来,手捧早就准备好的酒壶,绕过陶维,直接走到萧鹤棠的桌旁,低头羞涩地一笑,向他欠身行礼,“见过大将军。”接着,将手里的酒倾倒在萧鹤棠的杯中。

陶维适时地倾身过来介绍说:“此乃我家小女,年十六,叫月和,陶月和……”萧鹤棠此子,眼看有很大前途,陶维哪怕不是那种真的攀附之人,也想让萧鹤棠做自己的女婿,不过他没有明说,目前只是抱着撮合的心意,让自己女儿出来见识见识她整日念叨的大将军,就当满足她一个心愿。

私心里,他当然也想让萧鹤棠能看上女儿。

这样另藏玄机的宴会,萧鹤棠见得多,他遇到过不少,有朝廷赏赐,也有其他势力送的,只是没想到陶维还是个慈父,为了完成女儿的心愿,都愿意舍下脸皮让女儿出来露面。

听见名字,他问:“月和,哪个月?”

这给了陶维很大希望,甚至连一旁正准备退下的小姑娘也激动万分,在陶维的眼色下,她很机灵地说:“是君如皎月的月……”说完陶月和自己都害羞了,无不羞怯地望着萧鹤棠。

这要是傻子才不懂什么意思,用自己的名字夸一个郎君,什么目的不言而喻。

但萧鹤棠只是笑,然后朝陶维夸了句,“好名字。”

陶维满意地挥挥手,让女儿先退下,拉拢了距离,见好就收,“弦音啊,一路行军,可见辛苦,今夜就在我府上歇下,等明日再走吧。”

萧鹤棠本就打算如此,倒是没有拒绝,正要开口答应时,冷不丁和屋外廊道上的人影对上,方才没来得及过问东月鸯,她好像吃饱喝足休息好了,正在与人说话,身边还站着个年长的女婢,嘴巴开合,不知在谈论什么。

萧鹤棠正想眼神示意,她盯着自己做什么,东月鸯已经把脸撇过去了。

酒过三巡,萧鹤棠早已放下酒杯,他很有分寸没有喝醉,言行都是世家公子的标准典范,可能还有一点昔日的随意不羁,但在陶维看来这都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英雄都该在年轻气盛时心存万丈豪情。

似是交谈得还不够,陶维在正要散场的时候,又邀请萧鹤棠到太守府的园子里走走,后面才是私下议论国家大事的正题。

一帮人从厅堂内出来,趁陶维在与其他人说话,萧鹤棠侧身望向刚才东月鸯所在的位置,她身边年长的女婢已经不见了,只剩她一个人守在那儿。

院子里居然还开着梅花,东月鸯把眼神从萧鹤棠那儿挪开后,便将视线投入到风景上。

耳边回想着太守夫人婢女说的话,“我家小娘子,倾慕大将军已久,你不知道,如今大将军可是炙手可热的夫婿人选,但愿我家娘子能得大将军的青睐。不过,月鸯姑娘,名字里好像还和我家娘子重名呢?”

下人和主子重名,有些犯忌讳,但东月鸯不是陶家的下人,女婢也说不了什么。

东月鸯更没有把话附和着说下去,重名怎么了,重名便要为了另一个人改吗,就算说她和陶家太守的小女一样,东月鸯也不会为了示好,夸赞别人而贬低了自己。

她知道里面的萧鹤棠在和人谈论什么了,也看到了陶维派女儿出来特意到萧鹤棠跟前露个面,但是又有什么关系,萧鹤棠娶不娶妻是他自己决定的,与她有什么关系?这些人问她大将军对女子的喜好,她又怎么知道?

她和萧鹤棠成亲三年,都搞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从纨绔做到了大将军,就更别提那些私人的兴趣癖好了,是以东月鸯向女婢表示,“这我不大清楚。”

“可你不是大将军身边人?”

“我也是刚来不久。”

东月鸯无辜地和人目光相交,女婢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只以为涉及萧鹤棠的癖好,底下人被交代过不可轻易透露,虽然遗憾,却还是没有逼迫东月鸯一定要说出个所以然。

不过套不出有用的消息,对方也就不再待在东月鸯身边,寻了个托词便走了。

东月鸯有火炉,没有人烦她,还乐得个清净,正在独自赏花,萧鹤棠那边就派人过来了,是个不知道名字的小将,“月鸯姑娘?”

东月鸯面露疑惑。

对方道:“大将军有事,要和穆周郡太守游园,念在今天奔波许久,要是你累了,可以许你先回房歇息。”

萧鹤棠要在这留宿?东月鸯透过小将,望向萧鹤棠在的地方,他身边都是人,从来都是如此,就连他在年少时读书时,都没见他冷清过,他和陶家人相谈甚欢,想来应该也是对陶家的娘子有意思?

留下过夜就留下过夜吧,他想娶谁都和她无关,东月鸯收回目光,决定早点歇息去,再计划下自己的后路。

第27章

陶家特意让出了最好的院子给萧鹤棠住, 东月鸯跟随着陶家下人的脚步来到门口,“就是这儿了,若有什么吩咐, 只管喊一声即可。”

东月鸯点头,目送下人离去后往里走, 慢慢打量这里的地形。

正房当然是用来给萧鹤棠睡的, 偏房向来都是给随行的妻妾准备的, 至于奴仆哪有什么自己的居室, 到了旁人家里,也就是挤在一个角落安寝罢了。

不过萧鹤棠这次来没有带大批家眷, 所以她还是可以暂时一个人挑一间的。

转角处树荫遮挡,加上天暗了,东月鸯一时未曾留意到那还站了一个人, “咳, 是, 是不是大将军回来了?”很年轻的一道声音,说:“在下陶维次子,陶引,见过大将军。”

随着他轻悄地走出,他和东月鸯都吓了一跳。

东月鸯是早就被他突然发出的声音惊到, 廊檐下灯笼才刚点不久,陶引有站在树影下, 很难看清这还有个人,东月鸯受惊地眨了眨眼,看着眼前把她当做萧鹤棠的年轻人, 是和穆周郡太守有点像,“陶公子认错了, 大将军还没回来。 ”

萧鹤棠与陶太守逛园子去了,陶家小儿子是没去宴上吗,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陶引睁大眼睛看了东月鸯小半会,像是因为这场乌龙闹了个红脸,结巴道:“原,原来是这样,你你是?”

对外东月鸯还没有自己说过是什么身份,她不是萧鹤棠的姬妾也不是真正的婢女,女奴那个不过是托词,东月鸯怎么可能自己承认这一身份,她想了想自己说:“我是萧家老夫人远房异姓亲戚的女儿,萧将军算是我远房……表哥。”

这么说似乎有沾光的嫌疑,但是不论她和萧鹤棠之间的纠葛,就凭彼此原始的身份,本就该这么称呼。

东家和萧老夫人有恩情,两家交好,叫声表哥怎么了?

当然这也是四周没人的情况下这么说,还好萧鹤棠不在,东月鸯自然想怎么介绍自己就怎么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