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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床(186)

等到东月鸯想通了,随时就能凤冠加身,母仪天下。

除此以外,值得称赞的是,他们玩玩露水以后,萧鹤棠当真很乖觉,如果不是东月鸯有需要,他绝对不会率先来烦她,一切都等东月鸯主动,当然其中不乏他动用美色,努力促进的小手段。

东月鸯可以说是半推半就,就跟他搞了,不过短短一个月内从内到外更加显得风韵美艳。

她本该在庸都逗留够了,中秋都过了,萧府外门庭冷清,自从出了章翉初跟奚子睿的事,与她相看的人都少了,没人敢不识好歹去惹陛下的妇人,尤其还是早已钦定好的皇后。

东月鸯也不想再背几条命债,她应该差不多从庸都回小郡去了,偏偏公子卿又被封为太子,太子定然是要在宫中而不是在宫外长大的,东月鸯又不得不在庸都留了下来。

第88章

庸都现在早已知晓东月鸯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明面上大家以夫人尊称她,私底下以宫里的侍人为先,都张口唤作娘娘。

这还不是他们自作主张这么称呼, 有其仆必有其主,自当萧鹤棠册封太子后, 便找准时机一同赏赐太子的生母, 在罗列清点赏赐之物时, 同黄门侍人说了皇后两个字, 底下人自然学会了跟风。

一口娘娘,娘娘地叫。

此种情形有愈演愈烈之势, 陛下却分毫没有阻止,可见他是乐见其成这件事情发展的,万一众口铄金, 东月鸯听习惯了, 很自然而然地就愿意做皇后了呢。

东月鸯表示对这件事概不负责, 她是没办法才留在庸都,谁能料到萧鹤棠突然就立了公子卿为太子,立为太子他的身份就不一样了,在宫外就很不安全,当然就要住在宫内。

而且他周岁到了, 再过两年就得启蒙,他很聪慧, 继承了跟他父亲一样的慧根,不能耽误,小小年纪就要学会兼顾起天下的大任, 身边人都是这么劝东月鸯的,孩子还黏母亲, 东月鸯也舍不得他,就只能先在这住着了。

她跟萧鹤棠一个住在东边一个住在西边,非必要不会见面。

必要时,必要时就是萧鹤棠来给萧老夫人请安的时候,还有教导公子卿,看他的生活起居,以及观看朝中满腹经纶的大臣来给他开蒙,有时候就算想避开也避不掉。

索性萧鹤棠保持着二人之间的分寸,深知自己在东月鸯那的体量不过是一个男宠,不敢不顾东月鸯的意愿就强迫她为难她,这日子也就没那么难熬。

但是变故是在公子卿周岁礼过后发生的,萧老夫人清晨一早,刚起来不久就晕倒了。

她本就是高龄老人了,原本精神气色好能安安稳稳活到百岁,萧鹤棠又孝顺,可在前朝皇帝还在时她受过不少折磨,曾经孙子的恩师让她当面看着萧家下人一个个被杀,逼迫她写信和萧鹤棠让他不得谋反,萧老夫人自然不从,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里上都受到很大伤害,落下了病根。

她早就损坏了身子,心力交瘁,只是面上看不出来而已,其实已经很衰老了,一切红润和有精神气的样子都是伪装,而且这两年为了让萧鹤棠安心处理正事一直都在硬撑。

东月鸯跟萧鹤棠一直没有和好就是她的心病,就怕死前没处理好这段孽缘,种下恶果,到了地下也不得安身。

也是因为如此,萧鹤棠知道祖母身体不好,无论是给东月鸯还是给他安排其他人,他都随着她安排,只要能宽萧老夫人的心,左右他有自己的主张,面子上让祖母好看点都无妨。

而今萧鹤棠跟东月鸯藕断丝连,虽然没有更进一步,但关系趋于平缓稳定,公子卿又被立为太子,似乎大局已定,萧老夫人这才好像松了口气,不想一下松得太狠,倒下了就起不来。

御医来看了,都冲萧鹤棠摆摆头,哪怕萧老夫人之前似乎神情状态都不错,都被归为一句“不过回光返照”。

萧蒹葭伏在祖母床榻边哭得不成人形,涕泗横流,“祖母,祖母,你可不能死……”

东月鸯在萧鹤棠身旁听见御医如此下定论,头脑阵阵发晕,也跟着腰身一软,很快被萧鹤棠揽住腰扶起,他身为帝王的镇定沉稳很快运用到主持大局上,一手稳住东月鸯,面色冷肃,沉声道:“不管怎么样,用尽你们所能,都要做最后的尝试,药材宫中都有,尽力挽救,实在不行,生死有命,尔等尽量减轻她的痛苦……”

御医无有不从,至少陛下还是讲道理的,人老了那是真的老了,老夫人虽然不能长命百岁,却也是安享晚年。

东月鸯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在没有东家人的照应下萧老夫人就是她的再生父母,如今她要老去,他们这些曾在她庇佑之下长大的孩子谁都不能接受,东月鸯心中不亚于萧蒹葭一样难受,只是不像她那样能肆无忌惮放肆地哭嚎出来。

“祖母。”

萧鹤棠把东月鸯搂在怀里,手轻轻安抚她的后背安慰,“鸯鸯,祖母年事已高,她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是在所难免的,你别太难过,我们每个人都会有这一遭,只是祖母她要先走了。”

因为打击太大,东月鸯不曾推开萧鹤棠的拥抱,关键时刻她也需要一个依靠,而且萧鹤棠此刻也不可能心里不难过,只是他是男子所有人的脊梁柱,是以在这种时候他要比他们所有人都要稳重不少。

“我知道……我只是……”东月鸯打起精神安慰自己,但收效甚微。

萧鹤棠揉开她挤在一起的眉宇,他看起来坚强又可靠,从身心上散发出让人感到安定的气息,“你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没事的,祖母劳累这么多年,我想她也已经不想再劳累下去了,我们也不能太自私,老是让她为我们操心,该让她放手了。”

东月鸯被说得逼出眼泪,可是萧鹤棠的话又不无道理,她同意地点头,是不该老让祖母操心他们,“我们,我们早就该长大,懂事了。”

她涌出的泪很快被萧鹤棠用袖子缓缓擦干,他好像懂她说的意思,低声回应:“是我应该照顾你们,从此以后你跟蒹葭都是我的责任,等像祖母这个年纪,到我老了,就让我留到最后,这样你们就不用担心剩自己一个人会害怕了。”

东月鸯怔怔看着他,咬紧嘴唇按捺下心头涌出的一丝动容,直到内室里传出萧蒹葭的惊呼,东月鸯才在与萧鹤棠的对视中撇过脸去,她急匆匆地跑进里面,萧鹤棠同样反应及时跟在她身后进来,“怎么了?”

萧蒹葭拿着帕子擦脸,床头上萧老夫人睁开了眼,“祖,祖母醒了。”萧蒹葭抽噎着说。

晕倒后第一次醒来,萧老夫人神色很虚,她双目失焦,过了很久才认清聚集在她床边的都是哪些人,“是你们啊……”她明显力不从心,语速缓慢,手指颤巍抬不起来,干脆放弃了。

“我这是怎么了?”

萧蒹葭连忙说:“祖母,你一早晕了过去,御医说你是生病了,等你吃过药很快就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