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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床(185)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萧鹤棠握紧了她的腕子,怒极反笑,气血在胸腔内翻涌几下,随后缓缓平静下来,“好了,哪有那么艰难?你怎么还咒自己,这辈子无论如何你都要长命百岁,其实我是想说……不光是卿儿的太子之位的册封,还有你的皇后册封,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你愿意。”

“打住。”东月鸯不接话茬,“说卿儿就说卿儿,提别的做什么?”

她笑了笑,莫非萧鹤棠以为今天他俩躺在一起,就是真破镜重圆了,她打了个呵欠,“你立太子吧,与他娘亲何干,不要说了,我有些困了。”

她忽然做了个起身要离去的动作,萧鹤棠手上将她稳住,知道她不想谈也不为难,“这么晚了,你还出去?不要去了,留在这里歇息,你不想说我不说了就是。”

紫宸殿大门紧闭,内里灯火熠熠,写满字迹的纱幔被窗外的风吹动着,萧鹤棠在她身后固执地拦下她,东月鸯走不掉,实在困倦了也懒得跟他闹,只是临睡前还是说教了一句,“不过是露水之合,这样实在不合适。”

她不想要名分,睡了就要跑,萧鹤棠懂得她的心思,是在提醒他二人就算做了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她都不介意,他更用不着放心上。

如此豁达,让萧鹤棠仿佛难以回应东月鸯的话,变得也比刚才还要沉默。

但东月鸯觉得他应该不是在生气,而是她的确累了,不想打扰她入寝,直到她阖上眼那一刻,呼吸渐渐变平和,她隐隐约约听见萧鹤棠在她耳边轻轻道:“你不要名分,那给我个名分如何?让我做你的人嘛,男宠也行。”

他脑子有病,东月鸯未给他丝毫回应,睡一睡就要给名分,那她碰碰别人,岂不是都要追着她负责?

还什么男宠,这么大体量的帝王男宠,她可消受不起。

东月鸯这次真的不再理他,跌入梦乡里,萧鹤棠没有再烦她,像是觉得不够似的,贴着她靠近直到不留一丝缝隙,手指很舒适地去撩东月鸯的发丝,轻轻安抚,他还很精神的样子。

方才说的话里倒是没有一丝虚情假意,他觉得老天让东月鸯重生简直太过不公,怎么不是让他去呢,他可以让东月鸯少受一些折磨,两个人也不至于走到如此地步。

而且上辈子,就算生活轨迹相同,但到底跟这辈子的他没有干系,想到还有一个跟他相同的人独占拥有过东月鸯,即便同名同姓也叫萧鹤棠,内心中还是抑制不住衍生出一丝嫉妒。

东月鸯酣睡过去的模样也很可爱,和他贴着体温都比平日要许多,萧鹤棠就是一火炉,秋日夜里微凉挨着他就很舒服,冬日就更不必说了。

他真是靠着自身毅力熬过的没有东月鸯的这一年,要争取今年这个冬日不再是孤家寡人才行。

但她醒来第一件事定然是后悔,本身今夜就是他勾引她才达成的目的,也许气氛也发挥了些许作用,不过这都长久不了,还是要坚持不懈把她哄回自己身边。

他预料的没有一点差错,东月鸯醒后就是后悔,倒不是忘了昨夜发生过什么,就是怪自己在美色跟前把持不住,也可能是旷了太久,她是个正常女子,有些需求都是应当的。

跟其他人睡还不如跟前夫,至少彼此都有了解,有些不匹配的带来的感受还不一定有萧鹤棠好,就当他真是服侍人的男宠好了,用过就丢。

反正他也很想。

东月鸯在熟睡的萧鹤棠怀里发怔了一会,自我排解通过,这才毫无压力地从他怀抱中偷偷钻出去,她其实一动萧鹤棠就醒了。

早起是有些尴尬,他放任了东月鸯挪到一角,捞过被子将腰际的位置遮住,然后看着她随意捡起地上的一件外衣披上,在她身后轻轻低缓地说出声,“这就要走了?”

东月鸯纵然听见他话音也置之不理,套衣裳的手顿了顿,接着整理,还随手给自己盘了个发髻,宽松的衣袍尽显她窈窕的身姿,萧鹤棠就像被宠-幸过的后宫妃子,看着东月鸯微微侧过身,立在沿边,居高临下道:“昨夜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男女之间的露水缘分,你应该懂得吧?”

萧鹤棠在心里给东月鸯的话再翻出来诠释下就是,“‘别找我,睡了又怎样,我不认’,‘别死皮赖脸地缠上来,不负责’,‘爱上赶着糟践就上赶着,别怪我’。”主打这三样理念。

他含情脉脉笑着说:“当然知道,鸯鸯,我不会把昨晚我们俩的事说出去的,能跟你有露水关系,我已经很满足了。以后你想了,随时可以找我。”

东月鸯表情很复杂难以说道,她想萧鹤棠果然有病得不要不要的,连这种自降身份自甘堕落的话都说得出来,不过真正是说到她心坎去了,就是这个道理,她可是担心一夜睡醒了萧鹤棠要死要活地跟她闹。

这祖母那里怎么交代,整个宫里都知道她跟萧鹤棠又搅合在一起了吧,知道是一回事,被赶鸭子上架就是另一回事了,她选择轻松些不要这些麻烦。

但是吃过萧鹤棠的滋味还是很好的,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

“你。”她松了松眉头,欲言又止般,“咳,你能通情达理就很好。”他变成这种死样,她都难以像从前那样口出恶言了。

“我还会更好的,以后你就会知道。”他没有多说,顺势应下,拉拉好感,东月鸯一晚没见孩子,有点不安心,没再多耐心应付萧鹤棠,随口嗯了声,姿态潇洒地说:“随意吧,我先走了。”

她觉得萧鹤棠这副样子怪怪的,称得上可怕了,面上表现不出来,东月鸯迫不及待就从紫宸殿离开了,没有人阻拦她,萧鹤棠也一直在榻上高深莫测地默默目送她。

东月鸯在紫宸殿后悔得还不够,出来了那种感觉更加强烈,她想起来昨夜没回去祖母会不会知道实情,这怎么瞒得了?肯定还是会走漏出去一些风声。

其实很好察觉,她整夜不在孩子身边就能发现端倪,所以萧老夫人肯定是知道她跟萧鹤棠有死灰复燃迹象的,就不知道对此事是什么态度了。

事实上萧老夫人对东月鸯夜不归宿的事心知肚明,但也没那么在意,至少没有明面上说她什么,好像已经对他俩都看淡了,说起公子卿,“你还是去看看他去吧,没有娘亲,哭闹了半宿呢,这一早再醒,你当娘的总要在他身边陪他醒来了吧。别顾了大的,就不顾小的。”

东月鸯被说得比被萧鹤棠勾引时还要窘迫赧然,毕竟是被萧老夫人说中了,无法辩解,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就去看儿子了。

跟萧鹤棠厮混,似乎成了其他人眼里不值得多提的一件小事,至少萧老夫人给东月鸯的态度就是这样,她没有对此不高兴,也没有坚持撮合他们,这让东月鸯少了许多心理负担。

她还是那个不需要受到任何拘束的东夫人,在宫中行走来去自如,而萧鹤棠果然说到做到,对太子的册封不出月余就下来了,正式立公子卿为太子,皇后一位则暂时空缺,但是对外放话出去,这个位子唯有一人能坐,就是公子卿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