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鸳鸯床(177)

东月鸯回去接公子卿的时候,萧老夫人跟她在兰泽园里汇合,章翉初没有跟来,“他人怎么样?你感觉如何?”

事情是她主张的,名册也是她给的,萧老夫人还是要关怀一下。

东月鸯实话实说,“有些呆呆的。”看得出来是个不擅长做事,只懂享受的公子哥,她将园子里章翉初为了摘果子从凳子上摔下来的事告诉给萧老夫人听,倒是没提在园中瞥见的身影,萧老夫人被逗得一笑:“是个率直人。你应是不太反感?那之后再多处处。”

笨是笨了些,但也许相处起来会有那么点意思,可是这种人大多时候在生活中都非常恼人,东月鸯也跟萧老夫人说了再看看。

萧老夫人主要是想了解他们相处的情况如何,也不插手东月鸯的决定,“那卿儿就交还给你了,明日还是这个时刻到这儿来?”

东月鸯答应下来,“好。”

“走吧,回宫了。”萧老夫人招手示意。

东月鸯先回了府上歇息,她没将太多注意力放在章翉初和明日的相看上,专心致志照顾起孩子,公子卿已快一岁了,他的抓周礼是在大丰办的,一岁在庸都肯定也要大办,他的生辰不可马虎,东月鸯虽然小的时候不缺金银财宝,吃好住好,但在父母亲缘上短缺了。

所以每年生辰她都决定要陪公子卿度过,而今孩子越长越白嫩可爱,雪肤大眼,鼻梁挺翘,他已能听得懂东月鸯说一些话了,母子经常会出现些彼此能懂而旁人不懂的交流。

就这样到了明日,东月鸯不仅要去见青年才俊,这还是萧鹤棠来探视公子卿的日子,孩子总要同父亲联络感情,否则将来见了面也聊不上几句,太过疏离。

这次东月鸯是完全不参与进去的,她将孩子交给女官,就送到老夫人那儿去了,避免了见到萧鹤棠的尴尬。

不知道他上回相看的贵女怎么样,好事将近的话,那么不用一年公子卿就会有弟弟和妹妹了。

东月鸯没有多嘴去问,她偶尔会想一想,然后就当没发生过遗忘掉。

东月鸯见的第二个人选叫奚子睿,也是个善谈的,最主要的是二人交谈过后才得知,奚子睿的妹妹也在被相看的后宫妃嫔的名单上,这个人颇有意思。

东月鸯没去昨日去过的石榴园,她知道萧鹤棠也在这,怕撞见,干脆寻了个有茶水能赏景的屋子,和人坐着喝喝茶聊聊天。

一盏茶的功夫,奚子睿拿出从家中带来的见面礼送给东月鸯,当下不设男女大防,加之他们相看的身份,送些小礼物也是正常,一份茶包和一个雅致的香囊。

当东月鸯称赞香囊上的刺绣很是逼真时,奚子睿笑着说:“实不相瞒,这香囊还是我妹妹得知要来见你,亲自绣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东月鸯也跟着微笑着问:“哦,令妹?”

都还没半分干系,也不是一定要跟奚家来往,怎么这位贵女这么确定她就选中她哥哥,要做到这种程度讨好她?

奚子睿不好意思地说:“我妹妹初入宫相看,从前未见过陛下,不知道陛下喜欢什么……”

东月鸯刹那间听懂了,这是想讨好她,侧面从她这里打听萧鹤棠的喜好,希望她能看在这些好意的份上,有成人之美。她自己不想做皇后,不跟萧鹤棠好了,总不能也霸占着席位,不让他跟别人好吧?

“奚公子和令妹,怎么就这么确定我很了解陛下?还是觉着我脾气好,不介意提点旁人一二?”东月鸯佯装恼怒的样子,轻淡地说:“两位是不是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哪有向前夫人这儿来打听的,东月鸯微露不悦,奚子睿便有些慌了,他想解释,然而东月鸯却没有耐心再应付他,她起身离去,“今日就到这里吧,面是见了,关于其他人的事,我帮不了令妹,还请奚公子另寻别人帮忙。”

“夫,夫人……”奚子睿跟在东月鸯身后追,他没想到原本好好的气氛就这样被他搞砸了,若是回去叫家里人知晓,肯定少不了一顿臭骂,问题还是得罪了东月鸯,他得让对方消消气才行。

就在东月鸯怫然而去后,背后脚步声跟着传来,她没想到这人还能这样纠缠不清,在走上一道没有护栏的石桥上时因为受惊而不小心踩进了下面水池里。

“夫人!”奚子睿面上大惊,正要上前伸以援手,然而就在下一刻他被人按着肩膀一把掀开,奚子睿正要发怒呵斥,却在看清对方的身影后瞬间如哑巴般噤声。

东月鸯崴了脚,一时起不来,还坐在水池里,下半身的衣裳都已湿透,一袭莲瓣红的长裙漂浮在水上,她比奚子睿还要早看见他身后出现的人,自萧鹤棠出现后,东月鸯神情依旧显得十分冷淡,她冷眼看着他褪了外袍,直接朝她涉水而来,伸出手什么微词都没说,弯腰将水里浸透了的东月鸯拦腰抱起。

“陛,陛下……”

一旁赶来的其他人颤颤地旁观着这一幕。

侍卫很快上前将萧鹤棠的外袍摊开,把他怀里打湿的东月鸯遮盖住,只露出白皙冷静的小脸,萧鹤棠眼神黑瞋瞋地睇了奚子睿一下,这位年轻不曾在朝堂打滚的公子已经面色发白,露出大难临头的神情了,仅一眼他便没忍住朝着萧鹤棠跪下来,“请,请陛下降罪……”

东月鸯没问他为何出现在这,萧鹤棠也不提,他冷冷道一句,“滚。”等着回去挨罚,便抱着东月鸯去离着最近的屋子收拾去了。

一路东月鸯跟他都十分沉默,萧鹤棠似是上回真的被她伤着了,他从来都没想过害过她,而她却真的能狠下心对他下死手,一直到屋子里,把她放下萧鹤棠都没有跟她有任何的交谈。

他正准备要走,东月鸯容色淡淡地把他叫住,“等等,卿儿呢?”

萧鹤棠背对着她,二人真正做到了相看两厌的程度,东月鸯一句闲话都不曾说,问的也只有关公子卿的动静,萧鹤棠默了片刻,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在祖母那里。”

他站着不动,东月鸯却没有其他话要跟他讲了,气氛凝滞不前,萧鹤棠不再等了,下一刻提步离开她所在的屋子。

他的背影从东月鸯视线中消失,虽没提他做什么去了,但东月鸯想自然有人会遭殃。

他为什么来得那么及时,是盯着她还是偶然凑巧刚好发现她出事?

得知她不小心落水,今日的相看自然不了了之,萧老夫人带着公子卿过来看她,东月鸯刚好换上新的衣服,“祖母。”

“你没事吧?怎么会闹成这样,那奚家的小子做了什么,害你这样慌张?”她路上还是听说了一些情况的,东月鸯口中说得也差不离,不过没提奚子睿提出代妹妹打听萧鹤棠情况的事,“他太轻狂了,我们聊得不大愉快,我担心他追上来,一不小心就……”

被人追着是会引发恐慌,萧老夫人叹着气道,“那实在太不应该了,这人不知轻重,下回不要再见了,你呢,可有摔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