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鸳鸯床(163)

给东月鸯看家宅护院的必须是萧鹤棠的亲信,职位最小的也是军中骁勇的将领,每日每时每刻都会安排人巡逻,院里道路角落上都有精兵值守,说她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毋庸置疑。

底下的都瞧得出陛下对这位夫人的上心,如果没有五年之期的话,等正事都告一段落,东月鸯起码会被册封为皇后,所以给她当差无疑是例肥差。

但谁知道这位夫人志不在此,可她肚子里毕竟还怀有陛下唯一的子嗣,受重视程度还是不一般。

东月鸯在这边静养,萧鹤棠在那边忙,两头平安,和离书从她开口应下不出两日就送了过来,她落了款按了指印,没有去见曌明泽最后一面,萧鹤棠也不打算让她再见他们。

像这些人的下场,最后萧鹤棠不亲自动手处置他们,也会被逼自尽的。

但在人死前,他拿着东月鸯给曌明泽的和离书去别人面前显摆,丢到身无一物的曌明泽跟前,让他好生看看,“她不是你的妇人,从前不是,今后也不是,她是我的。”

他真是厌憎死了他们这些人,东月鸯说就算了,他们算个什么东西,一口一个爱妻和他无关一样,他回以微笑,默不吭声辩驳,都是一忍再忍,他们却觉得他好欺负忍气吞声。

最后冷冷睇一眼无能发怒的曌明泽,萧鹤棠面无表情走出幽禁了他们的庭院。

而这时,本该在后院驻守的将领匆匆来报,“陛下,不好了,夫人她提前发动了。”

东月鸯真正生产没有那么快,但估计是那天差点被小蔡氏跟小申氏陷害,受到惊吓,身子没缓和过来,三五日过后她本该在出发前去庸都的路上,结果今天在院子里走了走,羊水就破了。

当场吓坏了护卫她的人,“大夫呢,接生的稳婆呢。”

“已经去请了。”

作为萧鹤棠的第一个孩子,不管男女将来是否能继承大统,所有人都十分关注,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东月鸯住处附近早就安排好了接生的妇人和大夫,哪怕她突然要生,下人还是很快就将他们带了过来。

东月鸯发作得快,萧鹤棠到时她在屋内叫得很凶,隔着门都能感受到她的痛苦,“鸯鸯。”他正要闯进去,然而郑潮戨的出现将他及时拦住,“等等,鹤棠,月鸯正在生产,你还是不要进去好了。”

萧鹤棠用手把郑潮戨拨开,“让开。”

东月鸯每次受苦受难他都不在,而今为他生孩子他有什么可避讳不好进去看的,他亲眼看到她所受的苦,陪伴在她身边,而不知道是不是东月鸯同他想法一样,要他记住她为他遭过的罪,东月鸯的叫声更大了,一遍遍叫着萧鹤棠的名字,“鸯鸯。”

东月鸯是早产,有些危险,她没想到发生的那么快,这么痛比她所有遭过的罪还要可怕,她好像听见了外面兵荒马乱的声音,确认是了萧鹤棠在外面,她在稳婆的鼓励下,使出吃奶的劲儿喊他,“萧鹤棠,萧鹤棠,你进来!”

他必须进来看着她,看她为他吃了多少苦,他必须记住这一日孩子是怎么降临到这世上的,这样的痛是他带来给她的,他必须铭记一辈子都不能再对不起她,这样的痛似乎让东月鸯心中生起对萧鹤棠隐藏已久的所有爱憎。

在门外的人冲进来后,东月鸯手被握住,她也不怕被萧鹤棠见到她最狼狈的一面,指甲狠狠掐进萧鹤棠的肉里,眼里冒出水花,“我恨你,我不想再生了,我好痛萧鹤棠,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鸯鸯。”就算萧鹤棠再神通广大,这种事上他也无能为力,他拂去东月鸯额头上的汗珠,俯身在她面上亲吻,“对不起鸯鸯,你忍忍,再忍忍,我不是说要打下一片太平盛世给你和孩子,我做到了,你也努力一下好不好,我不会再亏欠你,你想怎么样都行,我都答应。”

东月鸯眼眸如星,亮得渗人,掺杂着一丝报复的恶意,“好,那你看着我生,看他是怎么出世的,一直到孩子冒头。”

别说萧鹤棠,就是东月鸯自己都觉得产房不大好,各种气味不好就算了,她现在肯定样貌不好看,非常丑陋,就让萧鹤棠盯着,日后就算他们分开,萧鹤棠想反悔,一旦想起今日应该就不会对她再生起别的兴趣了吧。

第78章

孩子降生, 是个带把儿的,小小一团,东月鸯生他可谓是费劲了力气, 崩溃起来不止连这辈子的萧鹤棠一起痛骂,连上辈子的也不曾放过, 房间内的稳婆婢女等人神色惊愕, 唯独萧鹤棠情绪稳定, 见怪不怪般握住东月鸯的手, 承认都是因为他。

能叫骂对东月鸯来说情况才算好,才说明她有力气, 等到她连骂人都不想了,萧鹤棠才是真的该着急了。“冒头了,冒头了, 是, 是个男孩儿, 陛下……”稳婆将孩子托出来,立即包上,本是要给萧鹤棠看的,然而他仅是仔细瞧了一眼,就让人把他抱走, “叫郑潮戨来。”看孩子。

门外郑潮戨临危受命,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正当爹的还是他。“……”

东月鸯此时已经完全没了力气, 却还死死抠着萧鹤棠的手,“鸯鸯,你怎么样, 还好吗?”萧鹤棠看她双眼开开合合,像是忍不住想要睡了, 此时天色已黑,历经两三个时辰,庭院里灯火通明,屋内也是点燃烛火。

方才围绕着东月鸯的热闹消失殆尽,其他人都走光了,只剩她跟萧鹤棠,东月鸯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哪怕萧鹤棠再问什么她都摇了摇头,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萧鹤棠给她喂了几口水,“睡吧鸯鸯,夫君一直陪着你,等你醒了我还会在你身边。”

东月鸯没松开紧握萧鹤棠的手,她刚生产完虽然像卸了包袱,但孩子骤然离开身体还是让她产生一种突如其来的孤寂和空虚,所有人都围着新生儿打转,她身为最大的功臣却在建功后转瞬被人遗忘,唯独萧鹤棠。

醒来后东月鸯发现他的确还在,他们之间就没松开过手,而她身上也许是被清理过,不像生产时那样身体还算干燥舒爽,被子褥子也都换了新,她睡了多久没太多概念,萧鹤棠依靠在床头旁就跟罚站似的守着她,东月鸯一醒他没多久就留意到了。

视线相接,谁也不曾开口说话,东月鸯依旧算不上多好看,元气大伤,整个人都懒懒的,她在观察萧鹤棠脸上的神色动静,看他有没有因此对她有一点嫌恶和膈应,抱着这样的猜想她道:“孩子呢?”

萧鹤棠几乎与她同时说出来,“要不要喝水?”

东月鸯舔了舔嘴唇,那还是先喝点水再刺激萧鹤棠吧。

倒水来后,趁东月鸯正在润喉,萧鹤棠替她整理了下鬓边微乱的发丝,主动道:“孩子有乳母照看,我让郑潮戨守着,鸯鸯,他好小,长得像你。”

乳母自然是在此之前就安排好的,至于长得像不像,东月鸯睨了萧鹤棠一眼,“他那么小,你也看得出来?”稳婆报给萧鹤棠看时,东月鸯也瞧了下,孩子浑身红彤彤的,眼睛都没睁开,萧鹤棠这么说亏不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