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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床(157)

要等她生下孩子,还得再过一段时日,萧鹤棠等得起,他们可等不起,庸都那边一直盼望帝王回去主持大业,他可待不了多久。

所以,如果萧鹤棠能说动东月鸯,让她自愿跟曌明泽和离,表示想要离去的心意,那么他们很快就能启程归家。

但现在,二人的关系似乎陷入了僵局,觉得萧鹤棠负了自己,东月鸯对他是恩断义绝的态度。

就在成王度量间,萧鹤棠已然丧失了等他回应的耐心,他朝着房中人影的方向走去,这时曌明泽再想阻拦,还是被成王拦下,“让他们谈谈,弦音——”

他扬声朝着里面道,“月鸯是明泽的妇人,你可不能失礼啊,我们就在外面等候,等你出来,我们再重议正事,如何?”

他准备狮子大开口,给萧鹤棠最后的机会,要人那就三千万石的粮草送来,要母子都平安回庸都,那势必要从城池地盘谈起。

萧鹤棠被这样提醒,好像没有一丝不悦,他回头目视成王和曌明泽,直到他们慢慢从这里退出去,房里还留有两个婢女,不过萧鹤棠并没有赶她们走,只让人别打扰他和东月鸯叙旧,于是二人退到房门口的位置守着。

一只手撩开床幔,东月鸯顺着方向在床榻上朝出现在眼前的人望去,她不过平静地扫了一眼,就从萧鹤棠身上收回目光,将视线放在自己交握的手上,不可否认她此刻察觉到萧鹤棠的靠近是极其紧张。

她的手冷不丁被人握住,萧鹤棠顺势在她床沿边坐下,床幔垂落,将两个人的身影都遮盖在里面,形成一个私密不容外人打搅的角落,“你还好吗?”

东月鸯想抽走,萧鹤棠掌心覆盖上来,不让她动,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东月鸯,手也细细地拉到跟前一遍又一遍地细致地抚摸着。

这简直不像他,像卫十七郎,东月鸯感觉陌生的轻斥,“别碰我。”

萧鹤棠没有听她的话,非常温柔地说:“叫我不碰你,这不是让我比死了还难受?我这些天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东月鸯不悦地朝他瞥去,铿锵有力,“不想,要死就死,休想拿这些来威胁我。”

萧鹤棠轻笑:“我威胁你做什么,如今我只想疼你,照顾你,从前那些不好的地方我改就是,今后该怎么补偿就补偿,我死了,谁来照顾你和肚里的孩子。鸯鸯。”

他一定是上回没有挽留成功,这次还不死心才来说服她的。

东月鸯何曾听过萧鹤棠说这些甜言蜜语,以前他是嘴硬,生怕她察觉到似的,俨然与她不亲近的样子,多说几句都怕费口舌,如今是好听的话不要命地往外流。

东月鸯一直让自己不要往心里去,“你到底想说什么?看也看了,我没什么大碍,只要静养,你看好了,也该走了。”

萧鹤棠纹丝不动,他垂下眼帘,抚摸了好一阵东月鸯的手,才缓缓抬起眼眸,再次专注地盯着东月鸯,眸里的光柔情似水,“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很多话没解释清楚,可我又实在想不起从前,你怪我吗?鸯鸯,我想重新爱你,你可不可以给我这个机会,跟我回去庸都。”

东月鸯毫无动摇,“还用说什么?该说的不是都已经说了?”

“你总觉得你我之间是因为没有感情才和离的。”萧鹤棠很是委屈,“你为什么要跟我和离呢?是因为你对我没有情了?不是我对你没有情意,我对你始终如一,身边也没有过第二个女子,这样说起来,鸯鸯,你真的不愧疚吗,我对你百般忠贞,可是你却不想留在我身边,还跟我和离负了我。”

简直是鬼扯,东月鸯气不打一处来,“我负你?你听不懂话是不是,是谁冷落我,情意什么情意,你同我说过吗,你还忠贞,你身边多少女子,前仆后继,还要我提醒你?不说姓名,就是祝柔臻和姝嘉公主……”

东月鸯快气笑了,萧鹤棠哄人厉害气人的功力也是数一数二的,她怎么又上他的当被他激起情绪了。

“那是她们自愿往我身上靠,不是我想的。”萧鹤棠不肯苟同这样的指责,语气就像那些用过就丢的负心汉,“你有见过我接受过她们任何一个人吗?你想说我与她们谈笑亲近?那不算的鸯鸯,都是礼数,且她们没有直接表露情意,我怎么拒绝,我总不能旁人还未开口,就勒令她们不要靠近吧。”

东月鸯一个眼神,萧鹤棠笑笑,很识趣地改口说:“那以后,我身边方圆十里,都不许出现除你以外的女子好不好?”

“与我无关。”

“怎么能与你没干系?鸯鸯吃醋,我也是很高兴的,求之不得。”

“不,谁吃醋……”

“好,你没有吃醋,是我醋,我就见不得你同旁的东西在一起,让任何除我以外的人碰你。”他眸光漆黑,深邃到发亮,是不仅指刚才在这里的曌明泽,还有所有靠近东月鸯的男子。

他都恨不得将他们剥皮抽筋……感觉到一丝寒意,东月鸯微微一颤。

萧鹤棠在她跟前堪称伏低做小,极尽可能地呵护道:“我是亏欠你,我不会否认的,以前诸多让你不满意的地方,今后绝对不会再出现了,爱也只爱你一个,疼也只疼你一人,鸯鸯早就是我心尖上的人,不求你原谅,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这回你和肚里的孩子我都不会放弃,鸯鸯……”

这是什么套路,几日不见萧鹤棠怎会这样能言善辩,东月鸯摇头摆脱他的蛊惑,“不,不要,你哪里对我有情,你还让我做妾,真喜欢一个人,你真舍得那么作践她吗?”

他们和离后萧鹤棠的嘴脸,东月鸯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她提起来还是有几分伤心的,当日无依无靠的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到了绝望的地步,她自己都心疼起来,而萧鹤棠竟然当面说不认识她,她含恨地瞪了他一眼,这一怨气让萧鹤棠察觉到不妙,他来是想软化她的,可没想再进一步激化彼此的矛盾。

后来是怎么回事,萧鹤棠根据他人言语里的叙述,和东月鸯的说法结合起来揣测了当时的情况,以及自身的心理便说了出来,“你打我吧,我当时真是该死,我以为你和离是不喜欢我,有了其他心上人,我还生你的气。”

他当真没有否认自己的过错,主动握着东月鸯的手往他俊脸上来了几下,都是实打实的,东月鸯被他狠劲惊到,打了几下便犹豫了,“你……”

当时萧鹤棠的确是委屈的,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怎么家里好好的妇人就不要他了 ,他想不通,且一直不懂东月鸯的心思,也不觉得她是喜欢他的,这点萧鹤棠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你以前不喜欢我,你从来没说过,我也不知道你心里是如何想的,你还不听话,我让你不要走,劝你世道不好吧?但你还是走了,落得那样的处境,你真以为我看了不心痛?”

那当然是又气又怒,不仅是对东月鸯恼火,更对他自己恼火还有那些造成她那样下场的人,“是我,是我不好,我不是东西,我太生气了,气我自己也气你,就想让你狠狠吃个教训,叫你知道离了我外面世道对你来说有多凶险,你走以后,我就命百夫长去救你了,送你回军营,那些欺负你的人我也通通将他们都杀了,一把大火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