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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一把刀(288)+番外

“他们不敢,也没机会。”张司九看着被子上的图案,实话实说:“你在县衙里,杨县令是官。如果你们家里任何人出事,肯定朝廷不会善罢甘休。凶手估计也怕惹来太大的麻烦。”

“至于我,他们不会觉得我一个小孩子懂什么的。抓回去也没用。”张司九这么一说,忽然也是松了一口气:从来没觉得年纪小,是这么好的一件事!感觉无形中逃过了一劫!

但是这样一想,岂不是就说明周先生更倒霉了?其他人都不合适下手,只有他一个……

张司九忽然有一种,说什么都不合适的感觉。

自己没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当然是后怕之余又庆幸。但是这样的庆幸,就好像有点对死者的不尊重了——感觉像是在说,幸好是别人。

不过,张司九觉得自己都有这样的不自在情绪,更不要说杨元鼎了。

只怕世上任何人,都不能和杨元鼎真正的感同身受。

张司九最后只能轻声道:“难过和自责的话,就哭一场吧。哭过了,会好受一点点。”

被子里很快就传来了压抑的哭声,最后变成嚎啕大哭,又变成上气不接下气的抽泣,最后没要多久,杨元鼎终于是受不了了,自己一把掀开了被子,露出了狼狈无比的脸来。

他的眼睛哭得通红,像红彤彤的兔子眼睛,配上还显得稚气的脸庞,多多少少有点击中了张司九的柔软心肠,忍不住就掏出了对待小朋友的温柔来:“鼻子不通气?没事,缓一缓就好了。或者你侧躺着,很快就能通一边。”

张司九甚至还拿起了旁边的帕子,细致的替他擦了擦鼻涕——嗯,鼻涕还挺多,不过都是清鼻涕,说明没有上呼吸道炎症……这是好事。

杨元鼎怪不好意思的,拿过帕子自己胡乱擤一通。

看他太用力,张司九好意提醒:“擤鼻涕不要太用力,小心中耳炎。”

用力擤鼻涕一时爽,但太用力,会有损伤鼻粘膜,以及鼻涕灌入耳道,加上细菌的问题,导致中耳炎。

这下,杨元鼎不敢擤鼻涕了。

他睁着眼睛看着张司九,震惊又可怜——擤鼻涕这么吓人?

“轻轻地没事。堵住一边鼻孔,轻一点吹气。”张司九好笑的指点,感觉这孩子是所有医生都喜欢的类型:多听医生话啊!

杨元鼎乖乖轻轻的擤鼻涕,那架势,估摸着一时半会儿就想不起来周先生的事儿了。

张司九不等他忙完鼻涕的事儿,就又转移他注意力:“想喝甜粥,还是咸粥?”

杨元鼎下意识选择:“我想喝咸粥。”

“我去问问有没有。”张司九起身出去找陈斗问。

等她起身离开,杨元鼎才忽然反应过来:嗯?司九她是不是把我当小盆友了?而且怎么回事,我明明没有胃口,怎么还选了?!我不是应该说我不想吃吗?

不过,等张司九端着一碗肉糜粥回来的时候,他还是不敢说一句不想吃的:自己选的粥,跪着也得喝两口!

肉糜粥里不仅有肉糜,还加了姜丝和葱花,甚至还点了两滴芝麻油,没吃时候不觉得,一入口,那股咸香润口的舒坦,顿时就让人欲罢不能了。

发热的病人多半都有嘴巴里没有味道的症状,所以这个时候,这碗粥,就很合适。

第322章 确定

本来就算粥好喝,杨元鼎也没打算多喝,但是张司九一勺一勺的喂,他也实在是不好意思不张嘴,最后一碗粥就这么不知不觉喝完了。

放下碗,张司九又给杨元鼎诊了一下脉,试了试体温。

温度已经基本降下来,心跳也是正常的,光看脉象,也没什么异常的。

只是精神还有点萎靡。

不过,关键还得看晚上。

如果晚上没有再出什么问题,那就基本痊愈了。

吃过东西的杨元鼎,也的确是有精神多了。他刚哭过,眼睛有点干和疼,不好意思的让张司九喊陈斗送盆洗脸水来。

等洗过脸,换了一身干净细棉布的里衣,他更看上去和正常时候没区别了。

张司九这才问他:“那这个事情,你和杨县令说了没有?”

提起周先生,杨元鼎的神色就又沉重和黯然起来,他摇摇头:“没呢,昨晚也是忽然想明白了这个事情,觉得可能是这个原因。我爹昨天晚上没过来,我就没法说。”

光跟周氏说,这个事情,怕是周氏也要吓到。

不过,这个事情肯定是要跟杨县令说的。

杨元鼎很快下定决心:“司九,你跟我一起去见我爹吧。把这个事情说了。说不定能快点抓到真凶。”

于是两人就去找杨县令。

路上,杨元鼎状似不经意的问了张司九一句:“司九,你怕吗?”

张司九扬眉,反问回去:“怕什么?怕有人抓走我?问我图纸?”

杨元鼎默认了。

“怕啊。”张司九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杨元鼎背脊一僵,一句“要不以后你离我远点”的话,就要脱口而出。

结果张司九下一句就抢在了前头:“所以你得振作起来,赶紧想好保护我的措施。最好再给我来个防身的什么东西,小巧一点就行。抽出来是一根钢针就行。只要能保证一下能刺进脊椎,那我应该就能自保了。”

这句话,直接成功让杨元鼎懵逼。

他不耻下问:“为什么是钢针?”

“你知道世界上最了解人体的人,是什么人吗?”张司九微笑反问杨元鼎。

这个人畜无害的微笑,直接让杨元鼎整个都麻了。答案他当然知道——医生嘛!

张司九保持微笑,“你知道医生如果想杀人,有多少种办法吗?”

杨元鼎更麻了。

他头摇成了拨浪鼓,还带上了摆动双手一起拒绝:“不想知道,不想知道。”

反正肯定是突破他认知的数目。

“最简单两种办法。一种爆头,一种是直接弄断脊椎管里的神经。”张司九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后脖子:“这里,这个位置,用钢针直接扎入,人不会立刻死,但是会立刻失去行动能力。永久不能恢复的那种。而且不血腥,只要找准了位置,也很好上手。”

虽然张司九说得很平静,像是在讲科普,但是杨元鼎听得一点不平静。

他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后脖子,认真问张司九:“那你说我做个保护套怎么样?”

张司九笑容更无害了:“没事,还有腰椎。下半身瘫痪,一样失去很大战斗力,你说对不对?除此之外,还有心脏这些地方呢。”

人体有多脆弱和强大,最了解的,永远是医生不是吗?

杨元鼎彻底忘记了自己想说的那句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不要得罪这位小祖宗,不然可能死得很惨!

“对了,我听说过一个事情。我们医学院,有个学姐,他丈夫好像背叛她了,所以她为了报复那个男人,捅了那个男人大概二十几刀吧。最后鉴定为轻伤,没付出太大的代价。”张司九“不经意”的想起了这么一个小故事,顺口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