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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一把刀(287)+番外

齐大夫:……我倒也没有这么心黑。

不过,程万里明显是信的,看他的表情就知道。

所以,齐大夫最后干脆不当好人了:“对,我就跟着九娘一起干,你入赘去吧。”

程万里:……

张司九一言难尽的看着齐大夫:“齐大夫,为什么要给老程提供一个这么好的思路?万一他动心了怎么办?”

齐大夫一不小心扯断一根胡须,龇牙咧嘴:“失策了!他要是不回来了,真入赘,我就把他从师门除名!”

张司九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这么一番插科打诨之后,周家惨案带来的阴沉气氛,这才消散了一些。

下午,张司九带着程万里塞过来的一瓶爱心“小儿压惊散”,接了小松一起回家。

张小山今天也不知道忙到什么时候,根本顾不上小松。

只不过让张司九意外的是,直到晚上,张小山也没回家。

徐氏担心得不行,张司九就跟她说了周家惨案,并且估计张小山是要连着加班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衙门肯定很忙。而且,杨县令也想尽快破案,那就只会更忙。

听完了张司九的分析,徐氏勉强镇定了点:“那倒是,这是你二叔去衙门遇到第一桩大案子,肯定不能不跟着跑。不然其他人怎么看他?那我去关门,你和招银今晚也别自己睡了,我带着小松小柏来跟你们一起睡。”

一听这话,张司九就知道徐氏这是害怕。

毕竟,县里出现了这样穷凶极恶的人,就算理智知道这事儿和自己没多大关系,人家不会跑来自己家杀人,但想想还是会紧张的。

张司九就没说什么,只让杨氏也过来一起睡——反正也不是挤不下。

第二天,张司九也不必那么早去衙门,所以就去扯萝卜喂猪。

结果路上不少人问她周家惨案的事情。

没想到一晚上功夫,就连乡下也都知道了这个案子。

张司九当然也不可能详细说细节,只说自己不知道,而且张小山也没说起这个事情。

扯完了萝卜带回家,喂完了猪,张司九这才出发去衙门。

一去衙门,就知道了一个事情:杨元鼎病了。

昨天晚上,杨元鼎发起了高热,早上才退下去一点。

周氏一晚上没敢合眼,照顾杨元鼎一晚上,还埋怨杨县令怎么敢让杨元鼎跟着去看杀人现场!

知道张司九过来了,周氏就从屋里出来,想着叮嘱张司九几句。

毕竟也是中年人了,熬了一晚上,周氏整个人都憔悴得不行。张司九下意识就说了句:“周娘子该去休息了。这么熬下去,怕是您身体也吃不消。”

中年人,熬夜容易爆血管,心梗和脑梗啊!

周氏苦笑一下:“哪里睡得着?三郎去年捡回来一条命,我就担惊受怕得不行,昨天晚上他那样,我心里都慌死了。九娘,你今日受累,多陪着点三郎。昨日你走后没多久,三郎就发起了热。”

还有句话,周氏没说。

潜意识里,周氏是觉得张司九是杨元鼎命里的贵人。她认为,只要张司九在,杨元鼎就能逢凶化吉!

毕竟上一次,要不是张司九,杨元鼎一个不会水的,掉河里怎么还能活命?还有,自从跟张司九交好,杨元鼎还误打误撞搞出了那么些个玩意儿,虽然依旧有不务正业的意思,但却受到了官家和太后的夸赞!

对于周氏的恳求,张司九当然不会推辞,直接就把事情都接过来:“放心吧,我守着他。要是他没好,我晚上也不走。您快去睡一会儿。别担心,只是受惊吓发热,不会有大事的。”

周氏张了张口,想了想,还是没说从前有高人给杨元鼎算命,说他十二岁这年,有个大坎,过不去,怕是连性命都保不住。如今,杨元鼎还没过十三岁生日呢!还有两个月呢!她怎么不担心!

随后,张司九就进屋去看杨元鼎。

杨元鼎其实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帐子顶,一看就知道是在神游。

张司九在床边坐下,问他:“你怎么了?还是觉得接受不了周先生的事情?”

杨元鼎又不是小孩子,心理承受能力也不算差,张司九不觉得他是会受惊吓发热,所以,应当是心病。

第321章 原因

张司九的问话,让杨元鼎的注意力被拉回来。

发烧一夜,他的嘴唇上全是干皮,脸色也有点萎靡,一张口,声音也有点哑:“你知道周先生为什么会死吗?”

这个问题给张司九问住了。

她怎么可能知道周先生为什么会被寻仇?而且看那架势,分明就是血海深仇!

“寻仇?也许是他儿子在外得罪了什么人?”张司九试探着猜测,但她觉得,杨元鼎像是什么都知道了。可他怎么会知道?难道杨县令查案速度这么快?

杨元鼎摇了摇头。

张司九也不猜了,直接问他:“那是为什么?你知道了?”

“是因为我。”杨元鼎说完这句话,眼眶就直接红了。

张司九整个人都愣住,一时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等确定自己没听错,她也觉得是杨元鼎搞错了。杨元鼎现在就是个小屁孩,顶多算初中生,一个初中生能干出个什么事情?还让周先生被灭口了?

她深深地怀疑还没说出口,杨元鼎就已经闭上眼睛,难过重复:“真的是因为我。”

一句“不可能啊”还没脱口而出,张司九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顿时就说不出来了。

她忽然想到,为什么杨元鼎说是他造成了周先生的死亡。

昨天,那桌子上,好像是有笔墨纸砚的。

寻仇可用不上笔墨纸砚。

而且那些虐待的伤……如果不是为了寻仇折磨呢?

那就是严讯逼供了。

可周先生有什么值得严讯逼供的呢?

结合笔墨纸砚,结合周先生的身份,再结合杨元鼎的话,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一股寒气油然而然从脚底下升起来,把张司九搞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主要是从来都生活在太平盛世,法治社会,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没想到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如此近距离感受到什么叫法治之外!

生与死的距离,好像比在急诊科的时候还要近。而生与死的过程,也远比医院看到的还要残酷。

生老病死,到底还是人都要经历的。属于自然的一环。

但别人残忍杀死,还是因为阴谋和利益,那感觉跟生病死亡完全不同。

她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是你的图纸?”

“嗯。”杨元鼎应一声,声音透出一股颓然,他甚至还问了张司九一句:“你说,我是不是就不该搞这些?哪怕当时我没那么随意,没给周先生看过图纸,也许……不,不会的,凶手不会相信的。”

他的语气越来越颓然,最后将被子拉起来,盖住了自己的脸,也盖住了冒出来的眼泪:“司九,今天是周先生,明天会不会就是你,就是大哥二哥,甚至爹和娘?他们怎么不直接来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