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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爱情明媚如初(出书版)(98)

节目一秒不差地开播后,主持人先巴拉巴拉好一通铺垫,这才请了崔西塔和薛平出来,完满的千呼万唤始出来。和涂着红唇的崔西塔相比,五五身的薛平戴着那顶做旧的鸭舌帽,也并不逊色。自他还一文不名的时候,他便是这副大导演的扮相了。这年头恶人前仆后继,就是因为恶有恶报只是个大概率,还有一小部分人,比如薛平,无所不用其极后还真扬名立万了,这极大的鼓舞了恶人心。

我看了一眼庄盛,他正在看向台下的单喜喜,我又看了单喜喜一眼,她望着台上光环下的那对男女,整张苍白的脸松垮得连双下巴都掉落了。人们总是说一套做一套,单喜喜说了一遍又一遍的I don’t care了,可这会儿她不care的,却是她一度care到去抽了脂的双下巴。

合璧先。

庄盛没亲自出马,光是手底下的虎将仗着小白教堂和维恩俱乐部就足以博得阵阵赞叹了。

Mr. Right由我出马。崔西塔不愧是演技派的了,笑盈盈地望着我,像是还多期盼我们的方案似的。我对她点点头,意思是OK,交给我吧。

方案的概述不过区区四五百字,播放的VCR自然也是我事先调包好的。我一气呵成,不,确切地说,是我还差最后一句,就能一气呵成了。这时候焦世天突然扯我后腿:“毕心沁。”

好端端的现场直播,就这样被打断了。

焦世天救世主似的站了出来:“抱歉各位,以上言论不代表我们Mr. Right。”

两名虎背熊腰的工作人员从天而降,将我“请”下了台。

我看了刑海澜,她在当机立断安排插播广告等等。我也看了琳达秦,她一张小嘴张得浑圆,她们一样对此事先并未获悉。

一手操办这事儿的,只有那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入不了流的焦世天。

崔西塔的色变不是每个人都看得见的。世面见多了,微整形整遍了,再加上虽说看似裸妆,但粉的确是越涂越厚了,所以要穿过这层层阻碍,再看去所谓的心灵深处,太难。

比如焦世天,他再怎么撑大他那双肿泡儿的狗眼,也是看不见的。他滔滔不绝地阐述着Mr. Right的“第三套”方案,不过是换汤不换药,将救助吸毒青少年,换做了建立流浪狗之家。也难为他了,这样的复刻,他怎么还有脸义正词严。可关键是,人崔西塔正想着怎么把我大卸八块儿,对他的激昂根本是充耳不闻。

我被“请”出了镜头,一抖肩就甩开了那两名工作人员。显然,他们也并不是电视台的人,是焦世天的小喽罗罢了,随后他们便被正儿八经的保全“请”了走。

观众也是有眼光的,视线纷纷打在我身上。无论如何,现场都如此了,我有理由相信这期节目的收视率不会差。

事已至此,我也只好拼上一把。我整理好衣装,笔直地走回镜头,坐回了位子。琳达秦毛躁地:“头儿,你们搞什么搞啊?”

焦世天对我红眉毛绿眼睛,我闭气将嘴俯到他耳边:“你的脑仁儿也就是指甲盖儿的大小吧?假装对我倒戈,到头来还是替许诺算计我,这也算是你超水平发挥了。”

主持人临危乱也得不乱,说Mr. Right这边好像有些分歧,我们的节目真是太真实了,因为真实才好看云云,不如我们先听听崔西塔的意思。

焦世天咬牙切齿:“我才不是替谁,你就是我的眼中钉,没你Mr. Right一样行。”

“一样行?流浪狗之家吗?可是崔西塔对狗毛过敏诶。”

焦世天上唇一抽搐,露出大片牙床。

我站直身,这时刑海澜那厢对我一举手示意,她对我点了点头,那意思是毕心沁,你给我谨慎行事。我说抱歉了各位,我擅作主张是我不对,可没想到我们焦副总会当场发作,可话说回来,没点儿威严的老总也不是好老总,这点我对他还是挺钦佩的。再言归正传,我一心打败我们的劲敌合璧,没想到自己……嗯,这换了战争时期,我这样犯上的兵早就被枪毙了,我也算……勇气可嘉了。总之,接下来就交给崔西塔和薛导了,我们和合璧都不遗余力了。

后来,在后台,崔西塔的经纪人陈小姐找到了焦世天:“焦总,稍后崔西塔的代表律师会发律师信给您。”

人陈小姐话儿一带到扭头就走,半天了焦世天才纳过闷来:“律……律师信?什么律师信!”

我好心替他答疑解惑:“刚刚我在方案里不过是说救助吸毒青少年,这有什么不妥吗?你何必跳出来代我向崔西塔致歉?吸毒和崔西塔真有什么关系吗?你这是在替她越描越黑,不,你这是在指名道姓。她告你诽谤,追究你的法律责任一点儿也不稀奇。”

焦世天暴跳如雷:“告我?难道……难道不是告你吗?”

我遗憾地对他摇了摇头。

我收拾妥当便走。焦世天又揪住琳达秦的胳膊:“崔西塔对狗毛过敏?”

“没道理啊,她家养着那么大一条萨摩耶呢!”

我回过头:“我骗你的。”

我再对琳达秦承认:“之前我和你说他大智若愚,是我不对。”

去找周森的路上,我车子飙得飞快。临近之处,之前有一盏路灯坏了的,忽明忽暗,今天修好了,不过就是多了那一抹晕黄的光,我心头便明晃晃的。

周森在路边等我,没倚着什么,但站得恰到好处,不会直挺挺,也不会吊儿郎当。他吸着烟,手指的弧线比烟圈还要曼妙。

我刷地就开了过去,看是看到他了,但来不及停下。于是我只好溜着边儿,从自行车道倒了回去。上方赫赫然一只闪烁的摄像头,今天免不了要吃罚单。

我打开车窗,周森弯下腰来:“我有准时看电视。”

“上相吗我?就是不巧有些感冒,好几次话说到一半就想打喷嚏。你知道的,我打喷嚏超豪放的。”

我将两只手臂伸出车窗,周森如我所愿,离得更近了些,让我抱了抱。我用力吸着他身上的烟草香:“我就知道,不管我出了多大的丑,回来还有你在呢。”

周森上了车。

“还顺利吗?”我问。

“还好。”周森扭过头对我笑了笑,那么淡,但贵在发自肺腑。

那间不知名的酒吧,在今天早些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被以贩卖违禁药物的罪名被查封了。当然,它能存活到今天,不可能全无后台,但周森找了故人顺藤摸瓜,摸到了那些药物来源的线索,警方对此兴趣盎然。另外,他疏通了媒体,不是刑海澜,而是刑海澜先前的竞争伙伴,他用自己作筹码,应允对方当安家家纺一案真正被翻案时,他们会得到第一手资讯。于是乎,他们顶着压力换掉了其它新闻,当即报道了此事。这样一来,无论那后台是硬,还是硬,也先自求多福好了。

不过,那男人至今仍在逃在外。帮他的人是周森。

周森用匿名电话事先通知了他,就在他跌跌撞撞逃出后门后,周森将他掳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