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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爱情明媚如初(出书版)(99)

那男人被掳去的时候,才服过药,神智不清,所以周森只是将他绑在了那儿,一个字没说。周森说那地方潮湿无光,昆虫繁多。我问,是要先让他吃吃苦头吗?周森反问我,那算苦头吗?那你最好祈祷他到时候有问必答,不然我会让他吃真正的苦头。

“你觉得,他像你吗?”我停妥车子。

“有一点的。”周森率先下了车。

我追着似的随后钻出去,隔着车子从车顶问他:“会不会……”

“会不会是我失散的什么人吗?”周森接下我的话,“他叫钱大成,二十八岁,祖籍山东,父母离异,他和母亲来到北京,母亲改嫁,他辍学后当了几年无业游民,后来经营酒吧,至今。毕心沁,他这样的经历并不算稀奇,外貌相像的也大有人在,所以不,他不是我失散的什么人。”

“嗯,更何况你有一张大众脸。”我耸耸肩。

周森不理会我。

我双眼眯作一条线:“没意思,都不会还嘴的吗?”

周森无奈:“好,就算我有一张大众脸,也是足以倾倒众生的大众脸。比如钱大成之所以有本钱经营酒吧,是因为有太多女人资助他。”

“站在那儿别动。”周森突然对我下令。

他三两步绕过来,伸出手臂圈住我:“你喜欢和我斗嘴是吗?好巧,我也喜欢来点儿其他恋人的日常所为。毕心沁,当我的恋人比你想象的困难吧?我们甚至没有心无旁骛地约会过。说真的,我也喜欢约会之后,我送你回家,然后在楼下缠缠绵绵地不想道别。”

我的脊背抵着车子,那沁凉的铁皮根本止不住我的面孔发烫:“打断你一下,今天好像是我送你回家诶……而且,我也没想道别呢,我妈不是在你那儿呢吗,所以我是打算和你一块儿进去的……暂时不用道别。”

今天无疑是个大日子。周森忙着直捣那酒吧,而我托焦世天的福,无关丢不丢人,总之是舌战了群儒。至于我妈,她嘴上对我说不见那女人,打死也不见,背地里却心痒痒地应允了对方。周森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依原计划行事,在她们见面后,佯装无意地和我妈在街头走了个迎面,顺势将思绪翻江倒海的她,接来了他的这间地下室。

“刚刚她和我一块儿看的电视。”周森并没有放开我的意思。

“她状况还好是不是?你既然顺利把她带来了,至少说明那中老年女演员……没有产生反作用,是不是?”

“是。”

“那你怎么……怎么不接着陪她呢?来接我干什么?”我心急。

周森好一番犹豫,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似的:“好吧我承认,我不擅长的事并不多,但和长辈相处,这算一桩。我和她……坐在那儿,太尴尬了……”

我开怀,在周森怀里笑得花枝乱颤,捧住他的脸:“周森啊,当你的恋人一点儿都不困难,你真的……太招人喜欢了。”

后来,周森还是没有和我一块儿进去。他接到了小执保姆的电话,说小执不见了。

自从小执在动物园的壮举之后,周森这几天刻意没有见他。保姆说,小执吃饭时就在发脾气了,摔了碗筷,然后不过才是她拿个笤帚的工夫,小执就出了家门,到这会儿也没回来。许诺的电话没人接,她只好打给周森。

不等周森再细问,保姆就大撒把地挂断了电话。人家不过是个拿薪水的雇员,到了时间满脑子的只有下班。

我催促周森:“快去吧,找找他可能去的地方。”

周森反倒一揽我:“进去吧。”

在赵炽宣判后,关于小执,周森几乎是缄口不谈。有时想想真有点儿沮丧,那真相像是只取悦了我一个人似的,只有我可着劲儿地欢呼雀跃。而许诺,会愈加短兵相接了吧,赵炽,会再逃去那天边般的奥克兰,这一去将再不复还了吧。至于周森,有时候白白付出的情意若真单纯是付诸东流倒还算好,恨只恨说收便收,谈何容易。

到了楼栋口,我百般挣扎,还是拖住了周森,嘶地倒抽了一口气:“改天……改天我们再扮演正常的恋人吧。怎么说小执也是个无辜的孩子……”

周森不为所动,推开了楼栋门。

我钉在地上,绞尽脑汁:“再说了,他长得那么帅,一准儿有多少小女生心系于他,万一……万一他又一时脑热什么的,要碎了多少颗的玻璃心了。”

“你这叫什么理由?”周森无奈。

这时有人从楼里出来,到了门口,偏偏我和周森他不肯出,我不肯进,那人只得从周森撑着门的手臂下钻了出来。

“我是说,让你进去。”周森为我推着门,“我去去就回来。”

我好不难堪:“你……就是送送我啊……”

“抱歉,今天我还放不下他,但很快,很快我就会放下的。”周森向我承诺。

我踮着脚尖儿亲了他一口:“真不愧是我的男人。”

第十六章 毕心沁,恭喜你,周太太

我妈枯坐在周森的那间地下室里,巴掌大的地界她眼珠子滴溜溜地遛个没完。我蹑手蹑脚开了条门缝时,她根本没注意到。我刻意声势浩大,清着嗓子推开门:“妈,听说您看直播了?”

我妈局促地站直身。

我规矩地坐下:“是不是看直播了啊?”

我妈点点头:“输了。”

这回我可不是演戏,一下子鼻子便酸酸的:“可真有您的,也不说安慰安慰我。至少说一句是那戏子没眼光也好啊。”

我妈没说话,偷偷看着我,可但凡我一看向她,她就若无其事地瞥走。

“真巧,周森也不安慰我,像是我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儿,没什么可说的似的。你们未免也太了解我了,知道我用不着安慰是不是?下了节目以后,多少人拍着我肩膀,满眼的同情,说毕心沁,别灰心,毕心沁,你还是挺棒的。我真想骂回去,灰心你个头啊。”我越说越口沫横飞,“妈,您知道周森哪里最可贵吗?就是他和您一样了解我。您听说过那个说法吗,女孩子如果找到了个男人,比她爸对她还好,那想都别想,嫁了吧。我爸没了,那我只能找个和我妈一样了解我的了。能做到这点的,也就他周森了。”

我常常对我妈这样长篇大论,一大半她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可今天她照单全收了。

她从口袋里缓缓掏出了那只玉镯。

我和我妈这厢倒是顺风顺水的,周森那边也比预期的风调雨顺。

小执本着“世上只有妈妈好”的原则,先找到了许诺。当时许诺正在工作岗位日理万机,也许是之前太忙于“私事”了,工作耽搁下不少,这才没有接到保姆的电话。

许诺见了小执,一把抱住,说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妈妈差了人去接你的。妈妈打算带你出去玩一玩。

而许诺的这个“出去”,一竿子就出了北京,外加她所谓的“带”,却不是亲自带,而是差了个亲信,带走了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