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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爱情明媚如初(出书版)(110)

我滴酒未沾,可光是大口大口地吸着浓烈的酒气,也微醺了。我充当狂热的粉丝,冲上前,献上热吻。

后来在洗手间,单喜喜对我感慨:“我们有多久没有过四人约会了?”

“那会儿还是孔昊和王墨,周森和庄盛还徜徉在某某狐狸精的温柔乡呢。”

“那会儿的四人约会,真是噩梦。”

“错的时间,错的人。”

单喜喜双手撑在洗手池边:“对了,孔昊和李真那个人工授精,怎么样了?靠不靠谱的?”

“怎么关心上他们了?”

“你没看庄小强那表情?你和周森一说到要孩子,他那个两眼放光哟。”

我就势撂了一把水弹到单喜喜的脸上:“你还真会装哟。你们家小强他放光的不是要孩子,而是要孩子的那个步骤!有种你就和他去提人工授精,看他不抽你的。”

出了夜总会,单喜喜好死不死地又被什么人撞了,这回不光是假睫毛遭殃,整个人被撞了个趔趄。

庄盛强出头,揪住那人便问:“你丫长没长眼!动我的女人!”

对方一伙人也不像什么善类,层层将庄盛围住。

周森要上前,被我一把拽住:“呵,这也是庄盛的小把戏,英雄救美,男儿气概。他总觉得单喜喜对他太温乎,不热烈,总说要带她找回初恋的激情。”

说着,我对单喜喜一摆手:“拜。”

我挽着周森便走,他要回头,我都拦了下来:“别坏了庄盛的良苦用心。”

而事实上,是我多心了。事实上,那一票人还真不是庄盛安排的。

听说后来,庄盛和他们好一场恶战,鼻血流进脖领子。

可还听说,那一战,还真叫单喜喜感动了。

她泪流成河,抱着庄盛那一颗肿猪头连连地说:“你对我最好了,你对我最好了!”

那后半宿,庄盛是在医院度过的。单喜喜陪床,趴着睡在了床边。庄盛居心叵测,一不小心将手垫在了单喜喜的胸脯底下。这次,单喜喜虽又是一个激灵,可好歹没再加以反对。庄盛这一觉睡得美坏了,心说那事儿,迟早能成。

赵炽回回约我,都约在我们过去那两年常去的地方,常吃的餐厅,常走过的街道,常坐的位子。

“原来我们相依为命了这么久。其实也不算相依为命了,没有那么苦,还不是一下子就过来了。”我说。

我走在两旁稀稀落落栽有桃花树的小路上,大步,但不疾。这里是一段坡路,位处北京的西边,空气好,人烟稀少,看似不陡,但走远了,还是能耳闻吃力的呼吸声。

那两年,我和赵炽来过这里几次,走一走,不大交谈,看桃树的一年四季。

这会儿桃花正盛开,但形不成规模,成不了一景。

赵炽落在我后面一点点:“你还能记起那两年。”

“当然能,就算你不这么费心安排,我也能常常记起。”

我回过身,倒退着走:“赵炽,那两年,我有让你误会过吗?”

“没有证据表明。”赵炽大多时候还是温温雅雅,和他的名字真不般配,毫不炽热。

我失笑:“没有证据,就是没有。和你们律师讲道理就是通透。”

赵炽也笑了。

“如果在认识周森之前认识你,我会对你动心的。虽然我青春期最反感的就是四眼儿男,但你不一样,你戴眼镜的样子好精明,也好温情脉脉,火候一到,你会是我的菜。”我夸张地吸了口口水,“我从来不相信我是为周森而存在,不相信什么早早注定。就像我的初恋,我也是真的对他动过心,深深爱过他,痛苦过。但是,你太晚了。所有在周森之后的人,都太晚了。因为我一旦遇到了周森,我的后半生,就都是他的了,谁也改变不了了。”

赵炽停下脚步:“你还在劝我走,真是百折不挠。”

“见你一次我就会劝一次,见一百次,劝一百次。”

“总要等这些事有个了结。”赵炽说完,调头便向下坡走去。

我追上他:“这些事,哪些事?这些事和你没任何关系,你还真是多管闲事。”

赵炽每次约我,都不会是单纯地叙旧或抒发情感,这次也不例外。

他说,许诺条条大路都不通,否极没泰来,也许会鱼死网破。匿名举报石沉大海,所以她不得不挺身而出。

赵炽还说,周森就没有办法了吗?

我反问:“什么办法?拖延吗?可他不想。安顿好了我和远香,他一秒也不想再拖延,他巴不得来个了断。刑海澜助不了许诺一臂之力,和诺森的困难重重,不都是他的‘办法’吗?是他促使许诺加速的,这是他求之不得的。”

“那不如去自首,争取坦白从宽。”赵炽微微愠怒。也许是因为我句句话都充满了对周森的溢美。

“自首?他是无罪的为什么要自首?”我也争红了眼睛,“不要说坦白从宽了,上了法庭他还会极力辩解呢。”

下坡路好走得多,速度慢不下来。

赵炽的肩头蹭过一片桃花,花瓣飘零。

至于我和周森的婚礼,在我妈那儿,我们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了。

我参与过大大小小的婚礼不下三百场,挥金如土的也好,精打细算的也罢,情到正浓时,我微微阖目,便会憧憬将来属于我的那一场。可惜,这男人虽挑得谨慎,独一无二,千金不换,可婚却结得仓促,且面前仍危机四伏。

所以我和周森,提都没提过“婚礼”二字。他亦如此。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心照不宣的,它再弥足珍贵,也不过是形式主义,我并不强求。

可我妈偏偏过不去这坎儿了。她说周森坐牢归坐牢,在旁人认为是劣迹斑斑她也无所谓了,但她的女儿我,只要嫁,就要风风光光地嫁,只要我和他情投意合,就算天塌了,也要敲锣打鼓地明媒正娶。

我说日理万机,说气候不宜,说黄道吉日未到,一直敷衍我妈,直到她在反对中沉默,再到在沉默中爆发,越过我,直接向周森施了压。

周森和我约会,将我约到了北京势头最劲的楼盘之一,朗园山墅。

我在街边等他,独自一人倒也不百无聊赖。

这里是京西最后一片繁华,却又繁中取静。绿植是四季常青的松柏,虽少了几分层层叠叠,但却无一日萧条。院墙没有过度的辉煌,装修物只是青白色的鹅卵石,有致地铺砌着。

我才想着这样的自然景致是周森最为钟爱的,却没有想到他会自里面走出来。

“来串门儿啊?”我挽上他。

周森笑笑,不置可否。

我也不算木讷,继续试探:“还是说这儿附近有什么道地的私房菜?值得我们跨过大半个北京?”

“好提议,回去我会打听打听。”

我一下子大叫:“周森?你不会做了什么傻事吧?”

“傻事?”

“就算这几个月楼价一贴再跌,可也不过才是搔搔痒而已,这儿少说也还要六万块一平,吃人不吐骨头。你要是打算在这儿置地,你就是做傻事。”我有板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