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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爷的女婿(39)

第23章

就在我们的蒋三公子无所事事玩赏扬州大好河山之际,庆贺太后寿辰的诏书下达了,继“大赦天下”之后,此次的恩典是——加开两场恩科,先设童试,选拔秀才,后设乡试,选拔举人。此恩令由巡抚衙门一级一级传达到各府州县。

第二天,府学教授进了知府衙门,直截了当地说:“知府大人,圣上加开恩科,从今日算起已不足十天,余则轻便,只是这八股的题目,按历来惯例,还请大人示下。”

龙慕一听,脑仁都疼,十几年来倒是没少见着考题,但是——那是想当初,背着书箱跋山涉水进贡院抓着毛笔对着人家出的考题干瞪眼!现在天地倒悬,啵,变成出题官了,龙慕一时半会儿还真蒙登转向绕不过来。

府学教授见龙慕脸上明一阵灭一阵,笑了,说:“事关重大,牵涉全府万千读书子弟,屡试不中的儒生难得有通天之路,确实该慎重考虑。”站起来深深一礼,“下官不便打搅,明日再来。”

等教授一走,龙慕一巴掌拍在桌上,“耀武扬威!你不就是个进士嘛,还不照样在我这捐来的官手底下当差!”

发泄完,瘪了,一头躺倒,脑袋挂在椅背上嘟嘟囔囔:“取完秀才还要取举人,还要我出题,唉……”

师爷在旁边冷不丁冒了一句,“我就是举人。”

龙慕斜视,“要不你来出考题?”

师爷赶紧满脸堆笑,“老爷,何必舍近求远?”朝东边努了努嘴,“隔壁住着个状元。”

“状元?你见过哪个成天玩忽职守的状元?”

“也对,那为老不尊的老御史瞧着都比他着调。”

“那你还怂恿我去隔壁找他?”龙慕起身,背着手朝后衙走去,“要去也是去瘦西湖!”

师爷一头栽在门框上,心中鄙夷:您倒是把他老底摸得门儿清啊,还知道人家在瘦西湖!

到了瘦西湖,门房小厮跪地上陪着笑说:“知府大人,我家公子在湖东,要不小的领您去?”

“又钓鱼?你家公子真是温雅隽永啊!”龙慕摸出俩大钱塞他手里,“起来吧,我自己去。”

过二十四桥,沿湖堤穿花过柳,绕了半个湖,眼前一片开阔,一人正在挖坑,旁边放着一捆树苗,十几个小厮远远围着。龙慕心中大乐,笑呵呵地说:“你还挖什么坑啊?你衙门里一堆大坑。”

此身影一顿,直起身来,温润一笑,“体仁。”

龙慕转目环视一周,一片柳树林已具体而微,“这些都是你种的?”

“过来,帮我挖坑。”

龙慕往靠椅里一躺,拿起蒋初的折扇,“唰”打开,“啪”又合上,蒋初说的话直接被当成了耳旁风。

蒋启鸿莞尔,扔下铁锹,走过来拉起他的手,“躺着看我劳神费力你忍心吗?”

“我有什么不忍心的?哎哎哎……你放手!放手!”连拖带拽把龙慕拉到坑边,龙慕扭头就走,蒋启鸿从背后拦腰抱住,悄悄耳语:“你是唯一主动亲近我的,一而再再而三……”

没让他说完,龙慕手起扇落,“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一而再再而三!”

“啪”一声抽在蒋初手背上,顿时泛起两条红彤彤的痕迹。龙慕大乐,“启鸿兄,过来,我帮你吹吹,回头再流血了可如何是好?”

见蒋初盯着红肿的手背,龙慕哈哈大笑,蒋初也跟着笑了起来。

之后,一个接着种树,一个躺在靠椅里吹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龙慕说:“启鸿兄,能不能……”

蒋初打断,“不能。”

龙慕吧嗒吧嗒直眨眼,再接再厉,“事关……”

蒋初又打断,“事关天黑前能不能种完。”

龙慕坐不住了,跑过来,拍拍他后背,“小家子气!不就是种树嘛……”低头见蒋初已经挖好坑放上树苗填满土了,龙慕的后半句活生生卡在喉咙里,“呃……接下来干什么?”

“去湖边舀水,或者接着挖坑。”

龙慕权衡片刻,觉着挖坑似乎是个力气活,于是主动请缨,“我帮你挖坑。”

蒋初侧过身轻轻地说:“早点主动多好,何必大绕圈子?难得有人亲近我,你以后更主动些好不好?”

“舀你的水去吧!”龙慕一把推在他肩头上,“要不是求你办事,我会来找你?”

蒋初故意瘪嘴,弯腰捡起水瓢,边走边说:“你会主动的,自愿的也好,被迫的也好,对我而言,区别微乎其微!”

龙慕吧唧吧唧滋味,疑惑着问:“我要是不主动,你难道还打算逼着我主动?”

蒋初没说话,弯腰舀水。

龙慕越想越不是滋味,走过来,刚碰到蒋初,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轰隆”一声,定睛细瞧,好家伙,我们的蒋三公子轰然落水了,龙慕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折扇伸进水里搅了搅,“御史大人,您真客气,款待客人还麻烦您亲自下水抓鱼,下回可不许这样了。”

话音未落,远处的小厮一片大乱,叫嚷着飞奔而至,雨墨大喊:“我们公子不会游泳啊!”

龙慕激灵灵回过神来,见蒋初在水里载浮载沉,离岸越来越远,眼瞅着湖水要没顶,龙慕慌忙扯掉帽子跳下水,奋力向蒋初游去。

十几个人在湖里搅得浪里泛白花,扑腾来扑腾去,一群乘船游湖的王孙娇娘可下逮着新鲜的了,喜滋滋地围了一圈,就着这罕见的题材又是吟诗又是作对,当真是风雅之极!

蒋初被狼狈不堪地救了上来,七手八脚抬到靠椅上,疲惫倦怠大口大口喘息。

龙慕惊魂不定,心脏一阵一阵揪痛,握着蒋初的手,嘴唇直哆嗦,“你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别出事!”

不知过了多久,蒋启鸿气息渐渐匀细,睁开眼,对龙慕露出个苍白无力的笑容。

所有人顿时长舒一口气。小风吹来,颤巍巍猛打寒战,龙慕心神放松下来,这会儿才发现自己手背青筋暴露,都紫了,蒋初握紧他的手,“回寒舍换件衣服吧,春寒料峭,容易伤寒。”

小厮抬起靠椅,龙慕跟着步行,两行脚印一路水渍回了家,沐浴更衣,卧室里放了个暖炉,屋里檀香氤氲,龙慕捂着被子坐在床上,捧着红糖生姜水,想喝又嫌烫。

蒋启鸿坐在香炉边,幽幽长叹,“这似乎是我第二次落水。”

“才第二次?你就是落得少了,多灌几次水肯定能学会游泳。”

“多落几次?我至今还余悸未消。”停顿片刻,蒋初撑着额头笑出声来,“很久之前,大概四岁。也是春天,跟长辈泛舟游太湖,一时不慎,掉进湖里,没呛水也没沉湖,只是觉得脚疼。”

“被水草缠住了?”龙慕吹了吹姜糖水,这话题提不起他的兴趣。

“被一个大河蚌夹住了。”

“河蚌?”龙慕惊愕,“有那么大的河蚌吗?”

“何止河蚌大?从里面还剖出来一颗大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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