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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绘(2)

他的身上有多处刀伤,伤口边缘狭长,中央开口,能判断出是被一种锋利刃口的器具所伤的,而且正是由于这些伤口导致的大量出血,所以浴缸里的水才会变了颜色,甚至还有点粘稠的感觉。

“凶手也许是他熟悉的人,因为看这些伤口的连贯性,就知道被害人在被刺的时候应该在泡澡。”沈陌见周之谨一张一张看完又放下之后便开口说道。

“不完全是,若被害人在没有熟睡的状态下应该能对凶手突如其来的袭击行为做出抵抗,那么伤口的排列就不会是这个样子的了。”周之谨却摇摇头说。

“当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除了这一点之外,你看这些花瓣。”沈陌说着伸出手指指向一张照片,这是一张将整个人和浴缸都拍摄进去的照片,可以看见浴缸里除了通红的血水之外,便是散乱漂浮着的一些红色的玫瑰花瓣,这种组合既凄艳又显得诡丽,花瓣一看就知道是后来撒上去的,因为浴缸的里面外面都有,甚至还有一片粘在了尸体的头发上,“如果是认识的人,怎么都没可能做这种事的,你说呢?”

“确实。”周之谨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所以萧成城的嫌疑减了一半,除非他骨子里就是个变态。”沈陌又说。

“除了这些,现场还发现了什么?”周之谨不置可否,又问。

“还有床单上留下的一些粉末让人觉得很奇怪,成分是炭,像是什么东西烧掉之后留下的。”

“炭?”周之谨闻言似也觉得有一点奇怪,微微抬了抬眉。

“嗯,就是炭。”

“萧成城呢?你们应该已经去调查过他了,他的态度如何?”

“他完全不否认,当然也没有承认,我去找他的那天是四号当天,他正在举行一场巡演,应该是在还不知道魏安廷出事的情况下,可是当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是面不改色的继续回去表演,据我所知他和魏安廷是从小就认识的,两个人小的时候感情很好,但现在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却几乎完全没有感觉,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一点。”沈陌回答说。

周之谨听完他的话之后没有立即出声,而是低下头想了片刻,然后才又问,“他们的事务所呢?”

“事务所相当捧萧成城,即便是在这种状态下,要知道现在有一半‘浮之华’的都针对萧成城,说他为了得到那个角色不择手段,魏安廷的死他肯定有责任,但是事务所却完全没有中止他的演出,出镜率反而比以前还要多,可能是他正在事端上,反而能制造收视率,这应该是事务所这方面的态度了。”

“这么说来,在杀人动机这一方面,你们还是认为萧成城有可能。”这句话周之谨说得简短而且肯定,一语中的,沈陌没有反驳,点点头回答说,“的确是这样。”说完他又道,“另外凶器也没有下落,但是宾馆的摄像头拍到了一个人,也是我们怀疑萧成城的理由。”

“为什么?”

“因为那个人的身形跟萧成城相仿,却又带着墨镜和帽子,遮得十分严实,很可能就是萧成城本人,他不知道为什么两次进出魏安廷的房间,但确定不了他到底是谁。”沈陌说,“录像带就在这里,你可以看一下。”

“好,那么这些材料先借我看一下,另外我最介意的还是你刚才说到的炭粉末,关于这个材料里应该也有详细的报告和照片吧?”

“嗯,关于这个案子的报告都在这里,我现在都交给你了。”沈陌拍了拍桌上的一个文件袋说。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根据这些做一个凶手的侧写,完成之后再联系你。”周之谨说着就站了起来,收起桌上的那些照片和文件袋,对沈陌说。

“嗯,没问题,不过要尽量快一些。”沈陌说着脸上也是无奈,他希望周之谨能够体谅。

“好的。”周之谨也不多话,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沈陌微笑着说。

“不送了。”

这通常就是他们工作谈论完之后最后的对话,跟周之谨在一起的时候沈陌基本上不会提其他的话题,因为在他面前说任何事沈陌都会觉得周之谨会以对待案件的态度来面对或者分析,虽然没有尝试过,但沈陌一直以来都有这种感觉,好像周之谨这个人对任何事物都能看得很透彻,而且有时候他的眼睛像是能看穿别人一样,毕竟人家是心理医生,沈陌原本也不擅长同心理医生打交道。

离开周之谨的诊所,沈陌步行路过一家音像店,里面一台三十四寸的大屏幕彩电似乎正在转播娱乐新闻,沈陌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被话筒包围着的人,这张脸的曝光率因那件事只增不减,采访的话题几乎每一个都问到了魏安廷,但沈陌怎么也不能理解,他如何还能摆出这样的笑脸,如何能若无其事地面对儿时的朋友和现在的同事一下子就不在的事实,即便是形同陌路,他怎么能够说得出“既然死了就是死了”这样的话来。

沈陌没有想到周之谨会在三天后就给了他这通电话,并且用邮件把凶手的侧写发了过来,他在电话里一共只说了两句话,一句是,“萧成城不是凶手。”另外一句说到了邮件,然后再没有说别的。

沈陌于是打开邮箱,看见了周之谨对凶手的分析报告:的

男性,个子偏瘦,皮肤偏白,年龄推断在十六至十七岁左右,个性孤僻,有一定的艺术天赋和表现欲,行动能力超越思考能力,可能患有间歇性精神类疾病,有偷窥及跟踪癖好,偏御宅一族,会对恐怖怪异的美丽事物着迷,是死者的狂热爱好份子。

“那么你的分析就是说这件案子是跟踪狂一时兴起将魏安廷杀死的?”虽然周之谨在分析报告后面附加了每一条推断出来的理由,但沈陌还是忍不住一通电话拨了过去问道。

“嗯,我是这么写的。”周之谨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更加平淡,像是不存在一点人类应该有的正常感情似的。

“萧成城难道一点嫌疑也没有了?”沈陌并不这样觉得,甚至在这两天的调查里他感觉有更多的端倪,像是有人目击萧成城在魏安廷死亡前两天有跟他争吵过一次架,像是有人看见萧成城出现在谢琼公寓的附近,像是萧成城单飞的合约已经签定,像是萧成城曾经将魏安廷未成年进入□场所的消息走漏给某家杂志社,导致魏安廷一度被雪藏,这些调查报告沈陌都有及时传真给周之谨,但周之谨做出的推论却跟萧成城完全无关,沈陌其实并不在意自己的调查究竟会不会变得多余,他只是希望能够早点找到凶手,可他并不认为萧成城是无辜的,至少也很可能是间接导致了魏安廷死亡的人。

但周之谨显然不这么认为,他此时只是回答了很简单的一个字,“嗯。”

“为什么?”沈陌忍不住又问。

“因为我见过他了。”周之谨回答,然后沈陌听见他平淡的又说了一句道,“他不会是凶手。”这句话干脆而且肯定,将萧成城的嫌疑完全排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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