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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诱因(44)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刚才的一切仿佛都落下了帷幕,谢昱几乎能感觉席钧奕整个人都好似沉入进了黑暗深处一样。

谢昱被这句话狠狠揪住了心脏,然而他的情绪还没来得及释放出来,他注意到周之谨给席钧奕上了氧气面罩,与此同时,病房里的一台机器开始疯狂鸣叫起来。

“病人休克了。”周之谨一面说,一面和护士用最快的速度处理紧急情况。

“为什么会这样?”谢昱看着里面的急救心急如焚,更是心如刀绞,但大玻璃阻隔着他,而实际上他不是医生,进去也没有任何帮助。

珀森教授看见刚才周之谨的操作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觉得很不可思议,也不禁喃喃地道:“这没可能啊,怎么会这样?”

过了好半晌,席钧奕虽然没有醒过来,但是他的呼吸和心跳都已经恢复,周之谨留下护士在里面继续观察,自己走出了病房。

“周,他是什么情况?”珀森教授忙问。

周之谨回答道:“如你所见,他刚才出现了过度换气的情况,这是我第一次遇到深度催眠时与身体出现的直接联系。”说到这里,周之谨看向谢昱:“我在很久以前做过一个研究,研究关于爱这种感情究竟处于人意识的哪一层,但仅有少数人对彼此的爱能达到深层次,一般更多的人最爱的首先是自己,因为爱自己,所以想要被对方爱,其次才会是对方。”

谢昱说不出话来,也发不出声音,他的心脏鼓动,耳中好似只剩下轰鸣声。

他就是这样,首先爱的是自己,否则他不会提出“分手”。

可是钧奕不一样,钧奕爱他胜过爱自己。

谢昱感到无比的难受和气闷,他不知道这种情绪该如何排解,他如何感觉不出来这两者的分别!在如此深层次的催眠环境里,钧奕还能像这样不断说出他有多好的时候,他就已经心弦震动,他并不认为钧奕不爱他,他也知道自己对钧奕来说是不一样的,他有这样的信心,他本来觉得他也如钧奕爱他一样爱着钧奕,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如今钧奕表达出来的这一切,让谢昱终于明白到原来钧奕将他放得比他想象得还要深得多,而恰恰是因此,就让他对钧奕说出的“分手”两个字显得过分残忍。

钧奕过呼吸导致休克,显然就是因为过度痛苦的缘故!

“谢导……谢导……谢昱!”

不知过了多久,谢昱耳中的轰鸣声响才如潮水般褪去,周之谨的声音重新传入了他的耳里。

“我……这是怎么了?”谢昱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坐在了靠墙放置的长椅上,他的声音虚弱的根本不像是他发出来的。

“你失去知觉了,应该是一瞬间过度的心理压力所造成的。”周之谨说着,对珀森教授道:“我先带他回去休息,席先生醒过来的话,让人通知我一下。”

“没问题。”

“我能不能留在这里等他醒来?”谢昱仰起脸问周之谨,有些恳求的意思。

“你的脸白的跟鬼一样,如果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那就先回去给我好好休息。”周之谨像是个铁面判官,没有一点余地地道。

“可是我站不起来。”谢昱没有说谎,他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空。

周之谨盯着他片刻,像是看见了谢昱眼中深藏的痛苦,才终于松了口:“那么,就等席先生醒过来。”

得到这句话后,谢昱脱力般的往后靠在了椅背上,而与此同时,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在哭泣,里面有一个声音正在不断地重复:

对不起,钧奕。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第38章 发病

半夜周之谨听到动静,起来一看,发现谢昱正在厨房里理菜。

“谢昱。”周之谨叫了一声,谢昱恍若未觉。

见谢昱还未动刀,只是在摘菜准备洗,周之谨便关上了灯,片刻后再打开。

这一举动总算让谢昱回过了神。

他转向周之谨:“抱歉,吵醒你了。”

“你明天还想去看他吗?”周之谨问。

“我……”谢昱低下头:“我睡不着。”

“那我帮你催眠吧。”周之谨说。

谢昱一愣,才意识到原来周之谨催眠的技能完全可以用在这里。

“你去睡觉,我明天让你给他送饭。”周之谨给了谢昱一点甜头。

“真的?”谢昱当下一喜,随即问:“可以吗?”

“可以试试。”周之谨道。

“那好!我立刻去睡!”谢昱连忙道。

“要我帮你催眠吗?”

“要吧。”谢昱没有把握靠自己能睡着,尤其知道能给钧奕送饭,他这会儿相当兴奋。

“行。”周之谨一口答应。

翌日,席钧奕破天荒提出想要去外面走一走。

最近他总感觉有一道视线黏在自己的身上,有点像是谢昱,但他分不清那是不是来自自己的幻觉,因此就有了这个念头。

“可以叫您茉娅吗?”

席钧奕问陪他下楼的护士。

“可以,您感觉怎么样?”茉娅护士问席钧奕。

“感觉不错,但我不知道自己到这里多久了,今天是几号?”

“七月十日了。”

“都快七月了呀,时间过得好快。”席钧奕走到一处花坛边,蹲了下来。

花坛被打理得整洁漂亮,小小的灌木丛中开着不同颜色的矢车菊,席钧奕低头去闻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头发长长了。

“有皮筋吗?”

“我手边没有,可以帮您去拿。”茉娅说。

“不必了,我一会儿就上去了。”席钧奕将头发往后撩了撩,道。

“您的发质很好,又黑又亮。”

席钧奕听了茉娅的话,撩起自己的发丝看了看,忽然突发奇想:“不如把它剪了吧,这里有理发店吗?”

茉娅一愣:“剪了的话,不是很可惜吗?”

“还会长的,没什么可惜的吧。”席钧奕看向茉娅,一脸期待地问她:“带我去剪发吧。”

茉娅征求了珀森教授的同意,就带席钧奕去了一家小小的理发店。

“嗯,不需要美发什么的,就只是剪短。”

根据席钧奕的要求,这样的理发店医院里恰好有一个。

茉娅带席钧奕进去的时候,有一位女士正在烫发,店老板正在和女士聊天。

她们用瑞典语交谈,席钧奕一句都听不懂。

他走进去的时候,注意到的是最靠近门边的那面镜子。

他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

苍白消瘦,久不见阳光,皮肤跟吸血鬼一样白,眼睛里了无生气。

“你怎么跟个鬼一样!别靠近我,走开!”

席钧奕忽然看见了一个男人从外面走入镜子,对着自己就是狠狠一脚。

而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变成了妈妈的样子,被男人一脚踹到了地上。

他吓了一跳,往后猛地退了几步,一不留神就撞到了身后的架子。

那上面全都是瓶瓶罐罐还有各种染发剂,被席钧奕这一撞撞掉了好几瓶,发出了好大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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