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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诱因(37)

“从他的一些表述上来看,他无法控制就是从那时开始的,但他仍然在努力自控,当然最终还是失败了。”

“所以都是我害的。”谢昱痛苦地道。

如果不是他死皮赖脸缠着席钧奕不放,如果不是他去招惹钧奕,如果不是他一心想把他追到手,如果不是……

“别这样想,他总要恋爱的,爱情直达心灵深处,谁都无法避免,他也难逃此劫。”周之谨却道。

这句话像是救命稻草,让谢昱得以从巨大的自责和悔恨中回过神来,他看向周之谨,认真而又颤抖地问:“真的是这样吗,周医生?我真的可以这样想吗?如果让钧奕爱上别人,因为别人而崩溃,那么我宁愿那个使他全面崩溃的人是我,我真的可以拥有这种自私透顶的想法吗?”

虽然事实就是如此,可这样想的确会令他减轻太多的痛苦。

周之谨面对谢昱,忽然抬手摘下了眼镜。

镜片后他那双眼睛漆黑深邃,好似神秘的暗夜。

刹那间,谢昱就觉得像是被他看进了心里去。

周之谨的眼睛似乎有一种奇妙的魔力,使得他微微晃了晃神,在这一晃神之间,谢昱心慌自责难过又痛苦的情绪像是被他的视线安抚住了。

他甚至感觉到自己逐渐镇定了下来,然后,他便听到了周之谨沉稳而又带有安定力量的一句话:

“你可以这样想的,谢昱,如果你真的爱他,那么就由你来治愈他。”

第32章 我想进入他的世界

周之谨这句话直击谢昱的心灵。

忽然之间,谢昱的心底好像就升起了一股莫大的勇气。

他爱钧奕,他当然爱钧奕。

他是真的爱钧奕!

自从钧奕消失一年回来后,他就早有重新追回他的决心,而在终于了解钧奕深藏的巨大秘密后,他心疼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再逃避?

他现在只想要面对这一切,面对钧奕心中巨大的创伤,无论有多艰难,他都希望能成为钧奕心中最坚强的后盾。

“不过谢导,作为精神病患者家属,你首先要坚强和坚定,席先生之前之所以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是他的精神状况还不曾恶化,你所见的更是他花光力气克制之后所表现出来的,包括他自己去做的每一次MECT治疗,他想在你面前尽量显得正常,然而现在他的情况跟你想的会完全不一样,他的症状还在持续恶化,他的幻觉很严重,很可能会长时间陷在自己的世界里,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周之谨的这番话让谢昱又一次感到心慌和心疼,他想这显然又是因为他的缘故,是他的所作所为让钧奕陷在幻觉里不肯醒来,他正是钧奕病情加重的罪魁祸首。

“怎么了?”

见谢昱沉默不语,周之谨问。

对于谢昱,周之谨也要做最充分的了解,以便他能根据谢昱的配合程度修正后续对席钧奕的治疗方案。

“我……”谢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钧奕长时间陷入幻觉而他一直纵容的事说给了周之谨听,在胡医生那里谢昱并没有说得太过详细,不过面对周之谨,因为他即将成为席钧奕的主治医师,谢昱只能尽量说仔细。

周之谨听后沉默良久,才道:“你对他的影响的确很大,但这并不完全是坏消息,如果他在乎你超过他自己,那么将来或许能逐渐产生正面引导,不过要如何找到这种导向的开关,我还需要花时间研究。”

“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谢昱立刻说。

“那如果没有呢?你要知道,重度精神分裂症很少有能够痊愈的,如果他一直患病,你会如何?”周之谨却这样反问他。

谢昱愣怔,他的心在颤抖,可是他的想法依旧坚定:“那就努力做到别让自己先绝望。”

“那么,我希望你能记住今天自己说过的这句话。”周之谨道。

谢昱重重点头:“我会的。”

卡罗林斯卡医学院是世界上最大最好的单一医学院之一,拥有一所附属的卡罗林斯卡大学医院,席钧奕如今就在这里。

到了医院,谢昱才听说钧奕除了报名做实验的自愿者,还会根据实验进程安排进行几次脑部手术。

周之谨拿到了所有与席钧奕有关的自愿书,包括脑部手术的相关申请,谢昱在每一份手术申请上都看见了钧奕的签名。

“这是一种微创手术。”周之谨拿着其中一份申请对谢昱解释:“借助脑部MRI、DTI和CT等术前影像技术制定手术计划,确定微创的精神核团,也就是手术靶点,主要是脑内杏仁核、中央隔区等对应的位置进行切除,这些地方不在大脑的智能区、运动区和语言区域,珀森医生一直在做这方面的研究,因此他需要大量的样本,现在席先生所接受的一切诊断和实验都是为了手术服务,珀森教授掌握席先生的病况越细致,手术的定位才会越精准,因此前期的实验至关重要。”

“那这个呢?”谢昱心脏揪成一团,这些都是钧奕破釜沉舟的决心,好似只要有千分之一的希望,他都会去尝试一样。

“这个是干细胞疗法,也是一种目前正在尝试中的治疗方法,已经有临床研究表明对自闭症是有效安全的,其疗效显著高于康复训练治疗。”

“还有这份也是吧?”

“是的,这是侵入性间歇性脉冲刺激,对重度精神分裂症能起到平静的效果。”像是看出谢昱的忧心,周之谨将申请归拢起来对他道:“他签的这几份只是意向书,还不是手术责任同意书,需不需要手术,要进行怎样的手术,最终还是要看珀森教授对席先生的评估,虽说席先生是实验自愿者,但珀森教授的目的还是会以疗效为最终评估方向的,不会为了实验而实验。”

谢昱控制住自己不断颤抖的心跳,深深地呼吸,然后问:“那,我现在能去见一见钧奕吗?”

“恐怕还不能,要等我们见了珀森教授,询问清楚席先生的病情再说。”在这一点上,周之谨半点都不通融。

谢昱只好按捺下焦急的心情,即便他知道钧奕就在这座大楼的某间病房里,可是他也只能耐下心来等待。

珀森教授终于出现了,谢昱刚才已经见过珀森教授的照片,他比周之谨看起来要年长一些,身形高大有些微胖,精神奕奕,快步朝他们走来。

见到珀森教授,谢昱连忙迎了上去。

他们并没有在楼上的病房走廊里等待,而是又回到了楼下大厅里。

或许是病房走廊给人的感觉过分压抑,尽管医院照明和光照都充足,也非常整洁干净,可是周之谨依旧建议谢昱去楼下等。

后来谢昱才知道如果在走廊里等那么必然会听见从病房里传出来的病人们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尽管每一间病房都是独立封闭的,而且病房里还有隔间,病房的隔音做的也很不错,但是有时候病人的尖叫声还是会冲破两层房门传到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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