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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诱因(32)

他可以画人,画动物,画建筑,画他所想到的任何景物,可那些都是平面而静止的,唯有谢昱,能通过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将它们变得生动到好像存在过一样。

这对席钧奕而言,也是有极大的吸引力的。

谢昱也曾分析过他和钧奕的感情,这在如今看来他曾经的分析全都是错误的,当然也是因为钧奕在他面前一直隐藏了真正喜欢他的程度所致。

可是无论怎么说,感情并不是靠分析出来的,而只是心里的一种感觉,只要他喜欢这个人,那么他对这个人就是有感情的。

只是对钧奕,在钧奕不见的那一年里谢昱有时候会自问自己爱的只是钧奕的才华吗?

喜欢和爱这种感觉,到底要如何证明其实和才华无关,而仅仅只是喜欢这个人呢?又或许喜欢和爱这个人是不可能与他的才华分开的,就如同他不可能因为钧奕不是他想的那样而转身去爱另外一个人。

在找不到席钧奕的一年里这个问题一直纠缠着谢昱,因为他在那一年里无比想念钧奕,时时刻刻都想见到钧奕。

而当钧奕终于回来,所有的疑虑全都消失了,他再清楚不过自己仍然喜欢席钧奕,仍然想跟他在一起——比起失去钧奕,他已经宁愿钧奕时时刻刻看管着他。

他终于明白了爱一个人原来是没有底限的。

就如同感情这件事毫无道理、也无法分析一样,只因为有一个人可以让自己无条件包容到底,尽管一年前的自己不是这样坚定,否则也不会出于逃避心理和钧奕提了“分手”,可恰恰是因为经过了一年时间的沉淀、反思以及思念的发酵,才有了谢昱如今敢于一力承担和亲口承认的勇气。

他唾弃一年前的自己,他不想给自己找任何开脱的借口或者理由,他或许的确因为担心和钧奕的关系会糟糕到连搭档都无法继续而逃开,同时这说明了他其实更看重与钧奕的才华而宁愿抛弃爱人的身份,也是因为这个无比自私的决定让他错过了钧奕所有的症状,将钧奕逼迫到如今这个地步。

他想要两者兼得,可是钧奕的表现让他失望,于是他结束了恋爱关系只取了搭档关系,这就是他一年前对钧奕所犯下的错事,同时他理所当然的认为钧奕本人也是认可的,因为从来都只有钧奕最能够理解自己。

他想的没错,钧奕的确理解他,可正是出于这份理解,让钧奕承受了过多的代价——这本不该让钧奕独自一个人这样默默承受的。

“我根本就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谢昱喃喃地道:“我是个自私的人。”

是他将钧奕逼得去了医院,逼得钧奕如今不肯开口,也是他逼得钧奕在心里深植了这样一个观念:他和他就只能做朋友。

他真是个差劲透顶的爱人。

这之后每隔一天,席钧奕都会给谢昱画一张画。

隔三差五谢昱得以拿出自己的手机来回复消息,避免失联而让人误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开始吃肉以后,他们做爱的次数便少了,后来谢昱自觉茹素,因为他看得出来席钧奕总在忍耐,忍着不碰他,就因为他想吃肉。

他已经习惯被绑着双手和只裹着毯子在家走动,而这些其实并不是钧奕的恶趣味,只是因为这样能让钧奕安心。

这段时间钧奕不曾再做过自残的事,但他的手臂上已经留下了无数伤痕,谢昱会在钧奕午睡的时候忍不住去数,却永远都数不清。

除了开手机时谢昱对日期有直观的感受外,别的时间因为都在家里,他的时间观念变得有些模糊,实际上就算打开手机看见了日期,对谢昱而言也没有什么实际的变化,他庆幸自己是个自由导演,因此像这样被钧奕关在家中也不是一件很难熬的事。

他除了给钧奕做模特,陪钧奕时不时做爱之外,就是拿纸笔画下一些分镜,这就跟作家记录下灵感一样。

他唯一担忧的还是钧奕长时间不肯开口这件事。

可惜钧奕一直没有给他单独上网和看手机的机会。

他非常担心钧奕的状况,这样长时间处在幻觉里不知道会不会对他的病情有什么负面的影响。

席钧奕没有朋友,没有亲戚关系,逢年过节席钧奕才会联系孤儿院的席院长,如今才刚过了五月。

结束一段工作也让席钧奕与谢昱一样得以处在长时间休假的生活里,总之谢昱被关在席钧奕家中的这段时间以来,没有人来找过席钧奕,也没有人来打扰过他们,除了不时上门的快递。

这天,好几个快递箱寄到家门口,谢昱好奇地看了看,发现大部分都是颜料,有各种红色和白色,还有小部分别的颜色。

他不知道钧奕又要画什么,但是补充颜料这件事对钧奕来说再正常不过。

然而当天晚上做爱的时候,钧奕不知怎么的,情绪和动作首次显得异常激烈,晕眩和失神之中谢昱好像尝到了钧奕的眼泪,但很快他就被翻了过去。

床上、地板上、浴缸里、甚至是飘窗边。

被蒙着眼睛,被绑着手,口中还咬了一朵用白萝卜雕刻而成的玫瑰花。

钧奕不许他咬坏了那朵玫瑰花,他只能费力地控制自己的唇齿不去用力,可玫瑰花还是湿了,也不知是萝卜的汁水还是别的什么。

这夜他终是在钧奕如狂风暴雨的疼爱中晕了过去,这使得他第二天下不来床,到了第三天的时候,他才知道钧奕拿这些颜料都做了什么。

原本空空荡荡全是白墙的客厅,连同地板在内,全都被钧奕画上了漂亮的玫瑰花。

阳光与灯光将玫瑰花照亮,看上去就像是踏进了玫瑰花园里。

谢昱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然而很快他就成了玫瑰花园里的主角。

他身下是一张椅子,钧奕让他靠墙坐着,他整个人都被红绸巾固定在了椅子上,钧奕将红绸巾绑的非常漂亮,红绸巾的尾端从他身上落到地上,拖得老长老长,看上去很有一种艺术感,他和椅子连同满墙满地的玫瑰花在之后全都被席钧奕一点一点画进了画布里。

这之后谢昱就又被压在了客厅的地板上面,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陷入进了大片大片的玫瑰花丛里,无论是哪一种姿势。

这一天钧奕一扫前一次的激烈,而是温柔到了极点,却不知为何,这反而令谢昱事后回想起来更觉得脸红心跳。

大概是因为这一次眼睛终于没有被蒙上的缘故。

也因为是在大白天。

更因为他一直被钧奕注视着,钧奕的视线几乎连一秒都不舍得从他身上移开。

不知道是不是被关的太久了,又或许短时间内做爱的次数太多,他又一次在爱欲中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谢昱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在客厅里了,而是躺在了床上,身上到处酸软却十分干爽。

但谢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从被子里伸出手稍稍伸了一个懒腰,没敢太拉伸腰部和臀部,免得拉伸的时候影响到某个正泛着疼的红肿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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