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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烈之情(9)+番外

"那又怎么样?"靳少伍追问道。

维拉没有回答,却丢出另一个问题:"伍,你百米的最快速度是多少?"

突然间砰的一声,所有的照明设备一齐熄灭。

"怎么回事?"黑暗中只听见混乱的喊声。

"电闸老化吧,启动备用电力。"

十几秒后,恢复了一片灯火通明,厚重的监狱大门开启,缝隙处铁锈尖锐作响,卡车的马达发动。

趴伏在车厢里的两人换成坐的姿势,靳少伍大大松了口气,维拉爽朗轻笑。

发动机的轰鸣声足够掩盖他们正常音量的交谈。

"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突然的竭力狂奔,加上不明所以的愕然,心跳难以迅速恢复。

维拉慵懒笑道:"早想看看伍吃惊的模样,非常迷人,可惜就在熄灯前的那么一刻。"

"怎么做的?"靳少伍不由低声问道。

"定时短路的把戏,我六岁就会了。"维拉更为得意的口吻,"至于车的进出和检查,早在无聊的时候就留意过了。"

靳少伍冷哼一声:"要是那个警察长点脑子,再检查一遍车厢,你跟我都束手就擒。"

"西斯努巴,三十四岁,无不良嗜好,前妻跟他离婚的原因是他好吃懒做。"维拉戏谑望着靳少伍,"这样的警察会勤快得查第二次吗?"

无话可说的靳少伍,忿忿别开脸,脖颈上突出一道青筋。

"你说在逃亡的车里干会不会格外刺激?"维拉探过去,吻咬那个青色的诱惑。

"混蛋!"靳少伍几近反射性的扭头,挥拳就打,却停在半空,最终放下了手臂,同时垂下了头,犀利的眉宇间,摇晃着痛苦和屈辱的浮动。

维拉捏过他的下巴,迫他抬头,亲吻他的眉头和紧闭的眼睑。

舌头轻易敲开靳少伍的嘴唇,不仅没有抵抗,也没有任何活物的反应。维拉的瞳孔里,一直被任凭宰割的靳少伍占满,目光向下扫,是他紧攥到发颤的拳头。

蓝色的眸子,在夜里像深潜下海底,越发漠然冷淡,维拉突然狠狠咬了吻着的嘴唇。

没有防备的靳少伍低叫了一声,手背抹到嘴唇的鲜血。

维拉淡淡道:"这车开往城东,朝接近医院的方向至少还能开五个小时,你可以睡一会。"

分叉路口处,靳少伍和维拉跳下车,天已有些灰蒙蒙的亮。

"你到路边去,我弄辆车。"维拉边说,边脱了上衣和裤子,摆出搭车的手势。他体态修长健美,肌肤月光色的白皙,在黎明破晓中的暧昧色泽里,显得妖娆撩人。

维拉是善于利用一切的人,包括他自身的美色。这个时候过往的车极少,头一辆就停在维拉身边,还是辆蓝色保时捷。

中年男人探出头,眯眼盯着维拉的身体:"小朋友,出什么事了?"

"遇上劫车的。"维拉笑得很无奈。

"真可怜。"男人下车走过来,手搭上维拉的肩膀,"只是被劫车吗?"

阳光抬高至维拉的脸,映出他盎然笑容:"你还希望被劫什么?"说话间,他已扭下男人的胳膊,抬腿用膝盖撞进他肥厚的肚子里。

黛西已经五十二岁,是个从业三十年的老护士了,对生离死别已经看淡如过眼云烟,但病床上的女人,却坚强得让她动容,并深深记住了她的名字--玛丽靳。

她干枯的手如同凋零的花瓣,面部也深陷下去,脸色蜡黄,已经有四次险些脱离人世了,但她却坚持了下来。当她意识清醒,她仍是微笑着,眼中溢着温暖的光泽。

"靳太太,你今天精神很好呢。"黛西半拉开窗帘,让柔和和阳光透出一半。

"我做梦了,黛西,梦见我儿子刚会跑的时候,"玛丽的病容焕发了一晕光辉,"他跑的很快,跑出很远,但一跌倒,就会立刻奔回我身边,要我的拥抱。"

黛西神色黯淡下去,前天就是她代替玛丽去监狱,但靳少伍不被准许出狱探望,叫她怎么忍心告诉这位垂危的母亲?

"我总觉得今天会见到小伍,小伍......"

"靳太太?靳太太!医生!"黛西匆忙的转身,刮倒了花瓶跌落,清脆的响声,四分五裂的瓷片,鲜花七零八落,清水像眼泪,无声流淌......

"伍,换我来开车。"维拉突然说道。

"干什么?"

"你去换上从那家伙身上剥下来的衣服,可能肥了点你就将就一下,"维拉深睇了靳少伍一眼,将目光投向前方,"你总该体面点去见你妈妈。"

这种体贴入微,撞击了靳少伍的心底,不管他怎么去刻意忽略。

"医生,靳太太她情况怎么样?"黛西焦急的询问着退出诊疗室的医生。

"很遗憾,她已经到极限了,支撑不了多久。"

"不,再想想办法!"黛西拉住要离去的医生,"她还活着,你不能走!"

"你是怎么了?"医生严厉的说道,"我们是福利医院,没有任何收入,连人手都缺乏,我必须立刻去为一个男孩动手术,还可能挽救他的性命,在这里我已经无能为力。"

黛西的手颓然松开了。

迎面走来的年轻男人,东方人的面孔,布满焦虑,像一阵风一样与黛西擦肩而过。

黛西愣了片刻才在脑海中反应出那是谁,不由啊的叫了一声。

已走出约十步的医生诧异回头:"怎么了?"

"没,没什么。"黛西转过身去,双手合握放在胸前,只觉得眼泪就要流出来。

感谢上帝,靳少伍,你赶来了。

靳少伍推开门,阴暗的病房,只有显示心跳脉搏的仪器在哒哒作响。玛丽躺在床上,消瘦的脸仍显得安详。

嘴唇在颤抖:"妈妈。"其实只是口型的张合,靳少伍并没发出实质的声音。

但玛丽却醒过来,她缓缓转过脸,自己拿掉了口鼻上的氧气罩,轻轻微笑:"小伍,摔疼了吗?"

"妈妈。"靳少伍跪倒在床前,让母亲的手抚上他的面孔,痛哭出来。

在法庭上不公正的裁决下他没有哭,在监狱里非人的虐待他没有哭,在维拉强迫暴力中他没有哭,这些倔强和坚毅,却在母亲慈爱的目光里化为乌有,这一刻他的委屈和寂寞倾泄而出。

儿子在母亲的注视下,永远是脆弱的孩子,可以放心去依赖,得到绝对安全的庇护。

维拉趴在方向盘上,漫不经心望着前面三叉路口的车来人往,然后下车,打碎自动贩卖机的玻璃,取出香烟和打火机。

仰起脖子,惬意对着明净天空吐出烟圈,远远的已隐约听见警笛的鸣叫。

"上帝您老人家能不能告诉我......"维拉嘴角挂着自嘲的笑,"我为什么会干这些蠢事情?"

他将车开到路口中央停下,在四周车辆不停按喇叭和咒骂声中,悠闲的从车里走出来,口中叼着烟哼着乐曲,手里拎着汽油,从汽车油缸开始,一路淋撒着后退。

"疯子!你在干什么?"有人喊起来,"后退!后退!路口是个纵火犯,他要引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