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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最美是暧昧(9)

“简直低得没了谱了!”陈叶凡狠狠一巴掌抽在苏慎行脑袋上,“综上所述,他连气质都没了,你还喜欢他什么?”

老贾打着哈欠回屋睡觉,“散了吧散了吧,慎行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根本就不存在好感问题。”

苏慎行拿起手机在陈叶凡面前晃了晃,“昨天,我吃包子,他特地坐我对面,跟我扯世界粮食问题。今天听我上课,请我吃饭,送我手机,再送我回学校,我连他名字都忘了问了。这事……你说……嗯?怎么解释?”

老贾又折回来,尖锐地指出:“我一到冬天就想吃狗肉,门卫老张的狗冲我友善地暴吼狂吠,撵在后面追了我两条街,啧啧,这份澎湃的热情,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这完全是它哭着喊着求我赶紧把它给炖了。”

苏慎行沉默了几秒,“我自作多情了?”

“这很好理解,人一旦对某人产生好感就会把他的一言一行无限制放大,以期从中找出蛛丝马迹用以证明你的感情付出是有对等回报的,这是个心理预期问题。”

苏慎行莞尔,“也就是说,我还是喜欢他的?你刚才还说我对他根本没有好感。悖论!自相矛盾!逻辑无法自洽!”

老贾和陈叶凡无言对视,陈叶凡跟狗似的沿着苏慎行的脖子闻了一大圈儿,“我说,你是不是喝酒了?”

“鼻子不错。”

陈叶凡大翻白眼,“我说老贾,我们俩三更半夜不睡觉跟个醉鬼讨论一个兵痞的气质问题,是不是有病?”

“还病得不轻。”

陈叶凡拖起苏慎行往屋里推,“睡觉!睡觉!明天早晨起来你的理智就该回来了。”

“我的理智一直都在。”

“这可难说得很,你居然说你喜欢男人……”

苏慎行微笑,“放心吧,你很安全。”

“……你居然在一栋住满了大龄未婚男青年的宿舍楼里说你喜欢男人。”

苏慎行莞尔,“放心吧,你最安全。”

陈叶凡一愣,“苏慎行!你去死吧!”

苏慎行哈哈大笑。

第二天一大早,苏慎行下楼买了三人份的早餐,一边喝牛奶一边备课。

陈叶凡顶着俩硕大的黑眼圈晃进卫生间,叼着牙刷往门框上一靠,含糊不清地问:“睡醒了?酒醒了吗?”

老贾从房间出来,喷嚏不停,“慎行啊,别总坐着,多运动运动,出出汗那些虚无主义的想法跟着汗就排出去了,一会儿去郊区陪我打乒乓球。”

苏慎行抬头,“你又感冒了?感冒要吃药,放着专业人士不利用非要麻烦我这个文科生,你缺不缺德?小凡,给他开药!”

陈叶凡激烈抗议严正申明:“我是搞遗传学的!遗传学!”拖着老贾拽进卫生间,“你就是想看慎行满场捡球满足你那欺凌弱小的变态心理吧,心理疾病也是病,要治。”

“你能治?你这个挖一块人肉压玻璃片上深情凝视半个月的搞遗传学的!”老贾一指苏慎行,“他的心理疾病更严重,要不你给他治治?”

陈叶凡一口带血的泡沫吐进水槽,“你刚才还说他那些虚无主义思想打完乒乓球就能排出去,那还治什么?你这是悖论!自相矛盾!逻辑无法自洽!”

老贾有生之年什么时候被陈叶凡抢白过?偶尔来这么一回,顿时眼珠子瞪得溜圆。

陈叶凡冲苏慎行比出剪刀手,拍拍老贾的肩膀和蔼可亲地说:“你心理有病,生理也有病,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还是自己往垃圾桶里跳吧,往那儿跳,不可回收。”

老贾恼羞成怒一脚把他踹出去,陈叶凡“嗷”一声惨叫,苏慎行端着牛奶杯哈哈大笑。

吃完去了郊区,另两人上课去了。

空旷巨大的办公室里,一个孤寂的身影伏案疾书,唰唰唰,笔尖划动纸张的细微声响——苏慎行。

不一会儿,一队民工……呃……可能是民工,那一水儿的小平头、那黝黑锃亮的皮肤、那肌肉虬结的手臂,怎么看怎么不像民工,虽然穿得五花八门。

一趟一趟往办公室里搬东西,书籍、文件夹、纸笔、电脑……苏慎行感觉自己挪哪儿哪儿碍事。

下课铃响,老贾夹着书回来,陡见屋里挤满了人,悄悄往苏慎行桌边靠靠,压低声音问:“他们要来了?看出端倪了吗?是不是核物理?”

苏慎行摇头,“没这么快吧,明天周末,估计要等到星期一。”

老贾深以为然,把书往桌上一扔,“嘁哩喀喳吵得脑仁疼,跟我打乒乓球去了。”

苏慎行笑说:“你呀,还是吃药吧。”

老贾嗤笑一声,“感冒这东西,不吃药持续七天,吃了药持续一星期,请给我一个吃药的理由!”掏出两副球拍,扔了一个给苏慎行。

于是乎,我们的苏大讲师将领带一抽,穿着衬衫长裤皮鞋就上了球场了,绕着桌子满场飞奔,捡了黄球捡白球,老贾仰天大笑酣畅淋漓,“看你受罪比什么感冒药都管用!”

苏慎行撑着球桌失笑,滴答滴答全身汗湿,衣服裤子贴在身上能看清整个身体的轮廓,特别是白衬衫,都成透明的了。

打了一个小时球,烈日悬空饥饿难当,两人裹着一身湿衣服直接就上了食堂了,所过之处,风起云涌一片取笑声,特别是看见苏慎行,某个小女生一头冲过来,往苏慎行身边一靠摆出剪刀手,冲前面喊:“快拍快拍!一会儿晒干了。”

老贾心里真不是滋味,悄声问:“她们知道你喜欢男人吗?”

“你往我身上靠紧点,她们马上就知道了。”

老贾简直无语问苍天。

食堂里没空调,午饭吃得大汗淋漓,苏慎行的汗水顺着眼角飞流直下三千尺。

回到办公室,民工早已人去楼空,苏慎行问了一句,“领导屋里的沙发软吗?”没等老贾回答,已经躺下了,将空调温度降成18°,没一会儿,气息绵长,睡着了。

酷暑当头,苏慎行却是被冻醒的,头晕脑胀喉咙干涩,挣扎半天坐起来,扑簌簌一件西装外套滑到地上,苏慎行懵懵懂懂靠在扶手上发呆,一阵一阵恶寒频频袭来,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抬头看看空调——已经关了。

自己都感觉病得不轻,喃喃自语:“着凉了还是传染了?”穿上西装,下摆盖过了屁股,估计是老贾的。

懒洋洋地什么事都不想做,直到被上课铃声惊得回过神来。几乎是立刻,手机响了,苏慎行“喂”了一声。

对面的小班长问:“苏老师,今天还上课吗?”

“……我马上就到。”

慢吞吞挪到教室,都没心思说话,“上自习吧。”

学生们面面相觑,互相间窃窃询问:怎么了?病了?

没一会儿,苏慎行趴在讲台上极不安稳地睡着了,全身汗渍淋淋,却冷得眉头直皱。

下了课被学生推醒,感觉症状有些好转,到校医室被俩小医生摆弄一番,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说可能是空调病,开了一堆药,全身摸索一遍,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个钱包,付完钱又晃晃荡荡回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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